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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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过毒后,薛朝容就没有大碍,只需调养,薛放鹤背起她,几人原路返回,仍是崔韵时走在最前,谢流忱最末。
走到一个拐弯处时,山壁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移动,将末尾的谢流忱单独隔开。
谢流忱再看不见崔韵时的身影,他附耳在山壁上,什么都没听见。
他想喊一声问问她的情况,一时心绪不平,刚进入身体的牵丝蛊立刻开始造作,气血上涌,他猛烈地咳嗽起来,口中全是血腥气。
好一会,他才平复下来,撑着洞壁起身。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他的呼吸声不断回荡,没有任何异状。
忽然,明亮宽敞的洞穴陷入一片黑暗,像是被人盖上了块避光的布,再也不见一丝光亮。
这暗色如一团不详的浓墨将人包裹,似乎无论往何处走都找不到出路,谢流忱的心却松了一些。
既然有人故意要将他与崔韵时等人隔开,那么目标不是他,便是崔韵时他们。
如今有异状的是他这边,那他们应当没有那么危险。
他等着刻意制造山壁移动的人出声,对方显然是故意不出现,不知是想让他在未知中感到恐惧失去理智,还是在观察他,想看他出丑。
无论那人的目的是什么,想做什么,他们的希望都会落空。
谢流忱平心静气地靠着洞壁坐下,不给牵丝蛊可趁之机。
大多数时候,他都没什么剧烈的情绪起伏,世上有几个人值得他耗费心神呢。
“你受的伤好重,既然身负红颜蛊,就更该爱惜自身,不应亲身涉入险地。”一道辨不出年纪的男声开口,如长辈一般语重心长地对他道。
谢流忱忍不住笑了,这只老鼠的开场白真特别,看似句句都是在为他着想,对他没有敌意,实际上却是在告诉他,他知道他的秘密。
一道墨蓝的身影在黑暗中游弋,谢流忱的目力虽然恢复了一些,但还不足以看得太清楚。
只是他看得出,那人的脚隐藏在重重裙摆之下,并未着地。
这是女裙?
谢流忱探手入袖,和气地问道:“你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很重要吗?”
谢流忱缓慢地笑了笑:“被火烧一下,你就知道是人还是鬼重不重要了。”
他的话刚说到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把两个火折子扔了出去。
谢流忱听到一声男人的闷哼,随后便是急促地拍打身上燃起的微末火星的声音。
这声响很快就结束了,洞穴中再度恢复安静,谢流忱慢吞吞道:“原来是人啊,怎么不早些说呢,烧掉了你的衣服,真是抱歉。”
这次换了另一个年轻的女声回答他,语气却分毫未变:“你这孩子,何必这样,你父亲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他,他小时候还要叫我一声祖婆婆呢。”
谢流忱一边寻找“她”的破绽,一边讽刺回去:“你现
在就去投胎,下辈子还做人的话,我也可以抱抱你,给你当一回长辈,也和你玩摸黑杀人的游戏。”
那人叹气:“何必这样,我只是想让你的日子好过一些,才特意来提醒你。你与你那位妻子乃是天生的一对怨偶,你再和她纠缠不清,谁都没有好下场。”
“这都怪你爹,当年只学了蛊与毒,却没有学命理之术,才让你也对此一无所知。你若是能算出自己的命,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该远离她,可你居然还和她结为夫妻。”
“她会害死你的,”那人语重心长道,“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刻杀了她,免受其害。”
“如果你是我?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把自己想像成我。”谢流忱毫不掩饰话语中的轻蔑。
“你若下不了手,那我替你……”
他话还没说完,谢流忱突然朝空中撒出一把粉末,这是当时从月下房中搜出来的,装在一个特殊的密封罐里,他顺手拿了一罐放在身上。
粉末迅速在黑暗里炸成一片绚烂的火花。
谢流忱因此得以看清那人的位置,几根沾了麻药的长针脱手。
那人如鬼魅般飘忽着逃离,地上却留下了几滴血迹,谢流忱强提一口气追过去,他一定要杀了这人,不然这人能操纵洞中机关,还有杀害崔韵时的打算,她在这里很危险。
谢流忱追着这人一直到了之前走过的莲叶石台上,本来已经快要追上他了,可是心绪过于激动,牵丝蛊又开始不安分,一小口血涌上来,差点把他咳死。
那人趁机跳上石台,背后却突然炸起一片粉末,他的口鼻耳皆被震出血来,动作迟缓许多。
他颤抖着按动机关,石台向下落去,离地还有一半距离时,他向上望了望,正好看见赶到洞边的谢流忱。
那人看着谢流忱的眼神,忍不住发起抖来。
那是一种不将他杀掉绝不罢休的恐怖眼神。
他大喊道:“方才不是我,不是我……‘她’已经走了,‘她’不在我的身体里。”
转瞬他又变成女声,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又是一个为了女人对自己族亲动手的,你……”
谢流忱已经从洞顶跳下来,跌落在缓缓下落的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