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由此可见多才多艺的重要性。
  好比他,因为手段繁多,早早地将崔韵时收入笼中,现在就算他打开笼子,她也不会飞离他的身边。
  他永远不会失去自己的妻子。
  父亲就是太在乎两情相悦的重要性,其实做一对怨偶又有什么要紧的,只要永远在一起,她不爱他又怎么样呢。
  喜爱是脆弱而危险的东西,就像一把轻薄的利刃,要么对着自己,要么对着对方。
  他讨厌一切让他疼痛的东西,他宁愿把刀朝着崔韵时,也不会朝向自己。
  第14章
  谢流忱在黑暗中静静地伫立片刻,没再听见任何动静,那声猫叫的来源已不可寻得。
  他转身向院外走去。
  在经过一株垂叶榕时,脸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谢流忱整个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而颤抖起来。
  无论过了多少年,他都不能习惯这种疼痛。
  同样的伤口,他会感受到常人五倍以上的痛楚。
  别人可以忍耐的小伤,会让他痛到不顾姿态地满地打滚。
  这是父亲往他身体里种入红颜蛊,让他像寻常人一样健康的代价。
  可这不是最大的问题,最要紧的是,他的伤口会复原,如果是重伤倒也罢了,如果是极小的创口,在别人面前恢复如初的话,他就得把那人给杀了。
  毕竟在那些没有见识的人眼里,他这样的,该被称作妖孽。
  真麻烦。
  他摸了摸脸上的伤口,放下手,在幽暗的月光下看见指尖一滴血珠。
  他在黑暗中继续站着,过了一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找个亮堂的地方仔细看看脸上愈合完了没有。
  转身之前,他狠狠地折断这片划伤他脸的叶子所在的枝条,扔在地上,迈过去时落足在它上面碾了碾。
  他记得这院中有水井,循着记忆很快找到。
  他从里面打了水,用来擦净脸上的血迹,再拿出一面袖镜照了照。
  很好,受伤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正要将袖镜收起来,发现把手上沾有一点血迹。
  他顺手将它丢进井里,心中有些惋惜,他还挺喜欢这枚镜子的,只是已经脏掉的东西,怎么配再被他带在身上。
  ——
  元若正在听谢流忱院里的的下人的禀报,下人说舒嬷嬷已经去过祠堂了,可夫人还在跪着。
  他自小就跟随在谢流忱身边,深知公子对妹妹异乎寻常的关照。
  元若一听就知道今晚怕是没法早些歇息了。
  夫人要是真的跪足六个时辰,明日明仪郡主肯定要找只跪了半刻钟的谢燕拾麻烦。
  谢流忱怎么会坐视不理。
  果然谢流忱听完后,对几人吩咐道:“你们去祠堂,说是我的意思,请夫人回她的院子去。”
  崔韵时在谢家不敢得罪明仪郡主,更不敢惹他不喜,所以他只要让人带一句话给她就足够了。
  崔韵时识趣,自然会听他的话去做。
  ——
  谢澄言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不是她多好静,实在是受了内伤必须修养。
  她很心疼自己,为了养好身子,不敢多动弹一下。
  院外传来几道人声。
  这么晚了,母亲早已遣人来看过,嫂嫂在罚跪,谢澄言估摸着来人是长兄。
  她斜了斜眼珠子看向外边,果然看见自家那个面如白玉、心如蛇蝎的长兄,正被人簇拥着缓步入内。
  “公子来瞧三小姐啊,快请快请,公子可真是心疼咱们三小姐,这么晚了还要来瞧上一眼才放心。”
  “三小姐从小就没摔过磕过,哪里吃过这么大的苦啊,今日被人用担架抬回来,老奴听她不住地喊痛,心里的滋味真是……”
  李嬷嬷半是心疼半是气愤,暗暗地给二姑奶奶上眼药。
  三小姐自小就是她伺候着长大的,和她亲热得紧,今日一见三小姐居然受这么大的罪,她的心都要痛化了。
  李嬷嬷说了这一通,暗觑谢流忱的神色,只见他面色沉静如水,不露分毫异样,也
  不知道有没有把她为三小姐鸣不平的话听进心里去。
  谢流忱走到珠帘前,早已有下人打起珠帘,让他便于通过。
  谢流忱刚迈步,新来的小丫鬟手脚却快了,珠帘先一步放了下来,叮铃咣啷好几串直接打在谢流忱头脸上。
  这丫头可真是的!
  李嬷嬷吓得心刚提起一半,又放下了,因为她突然想起来,这珠子材质特殊,看着漂亮,实际轻飘飘的,打在脸上也不会有什么痛感。
  谢流忱反应却像被人揍了几拳一样大,闷哼两声,他抬手捂住被打到的地方,别过脸去,避开所有人的视线。
  好一会,他才松开手,转回脸。
  元伏见他面上并无什么异样,只是眼眶有些红。
  元伏不禁心想这得多疼啊,把公子都给痛成这样了,他呵斥小丫鬟:“你怎么做事的,笨手笨脚的,砸伤公子的脸你就要倒大霉了。”
  谢流忱已经确认过自己的脸毫无损伤,没有把这一屋子人的都收拾干净的必要。
  他宽下心,对小丫鬟和善道:“无妨,下去吧。”
  他又对李嬷嬷多吩咐了一句:“小事一桩,不必苛责。”
  李嬷嬷等人连声应是,心中庆幸还好公子脾性温和。
  床上的谢澄言心中暗道:长兄对头回见面的丫鬟都能这样宽容,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宽容去善待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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