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容砚之,你知道眼睁睁看着躯体从自己身上分离出去的感觉吗?你知道刽子手是自己最信任的亲妈,什么感觉吗?”
  “你又知不知道,疼到生不如死,一度晕厥是什么感觉,你说我在打感情牌,这种感情牌,你以为我想打?”
  他淡然地闭上眼。
  “别人每次用惋惜的眼神看我这双腿的时候,我不觉得那是一种安慰,是一种凌迟——”
  “而我承受了这样的目光,好多年,好多年。”
  遥想他还能站着的时候,仿佛还在昨日。
  可是那股子钻心刺骨的疼,还是会在梦里一次又一次的出现。
  多年来他接受了母亲没有那么爱他的事实,接受了周围同情的目光,接受了一切。
  只要表现的不争不抢,只要乖巧听话,只要隐藏戾气,就好。
  可是他接受不了,虞婳嫁给自己哥哥。
  明明,是他先认识的。
  明明……就差一步。
  差一步。
  容砚之反问:“是我将你变成这样的吗?”
  他浓黑的睫毛猛地颤了下,上前,多年积攒的委屈在一瞬间迸发,抓起容砚熙衣领,眸子一片猩红和苦意,一字一顿,“我问你,是老子把你变成这样的吗?”
  “我妈因为你妈抑郁而终,我强迫自己接受有你这个弟弟,我的童年,人生,都被摧毁的彻彻底底——我又做错了什么?”
  容砚之进来之前关上了门。
  容老爷子和容老太太听说容砚之怒气冲冲上楼,进了容砚熙房间,连忙来到容砚熙门口,着急地敲门,让容砚之别乱来。
  仿佛容砚之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容砚熙是脆弱的豆腐。
  容砚熙懒懒地对外面的俩位老人开口,“爷爷奶奶,我没事,别担心,哥哥只是有点事要跟我聊。”
  容砚熙此话一出,外面两个老人果真安静了些。
  没有再敲门。
  容砚之忍不住地勾起了唇,觉得可笑极了。
  老爷子,老太太,嘴里说着一碗水端平,可还不是只在意容砚熙么?
  容砚之松开他,慢条斯理地坐在一边床上,双腿交叠,姿态慵懒随性,“我今天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容砚熙叹了口气,声调不疾不徐,“这么关心虞婳,怎么?爱上她了吗?”
  “是谁结婚的时候不情不愿,又是谁婚后对妻子冷冷淡淡,在外找其他女人?比如那位,景小姐?”
  第135章 我是人,也有叛逆期
  这时候提起景挽,明显的阴阳怪气。
  容砚之脸色愈发阴郁。
  “怎么?哥哥没法反驳我吗?”容砚熙淡淡道。
  容砚之怎么反驳?
  总不能说那景挽,是虞婳派来勾搭他的吧?
  容砚熙指不定怎么看笑话。
  “就算我对她冷淡,就算我不喜欢她,轮得到你?”容砚之一字一顿,“别忘了你的身份。”
  “她就算是死,这辈子也是你嫂嫂。”
  容砚熙托腮,云淡风轻地,“哥哥又自信了,民政局多的是,你离婚,她就不是我嫂嫂了。”
  他竟真有这种想法。
  容砚之危险的眸色落到他身上,“从虞婳进门第一天起,你就对她存有心思,是吗?”
  容砚熙不否认,嘴角勾勒淡淡的弧,“大胆点,或许更早呢——”
  “在她还没有回虞家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了。”
  容砚熙知道,容砚之今日既已找到这里,不问出他想要的回答,是不会罢休的。
  隐瞒了这么多年,瞒不下去,便不瞒了。
  反正,虞婳在容砚之身边也过的不幸福。
  容砚之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只是听容砚熙这样说出来,那股子不悦和不爽还是会被放大到极致。
  连带着语气都开始变狠戾,“是吗?说来听听。”
  容砚熙倦懒道:“你知道j国吗?”
  容砚之眯起眼帘。
  他当然有所耳闻。
  j国这片地带,发展落后,阶级固化,贫富悬殊。
  法律是没有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交易,放在国内足够判死刑。
  富人在这里能享受一切。
  而穷人,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只能当富人的乐子。
  枪药大街也是随处可见。
  比战乱还要可怕。
  容砚熙撩起眼皮,“我第一次见她,是在j国的竞技场。”
  “很阴暗对吧?”他笑,“我也觉得阴暗。”
  毕竟他在容家,永远是一副乖又没脾气的样子,看上去光明磊落,温柔可亲。
  实际内心早已是个恶毒的疯子,到处寻找刺激和血腥。
  只不过在外人面前得伪装罢了。
  容砚之静默地盯了他好一会儿,说:“没听你提过。”
  容砚熙轻哂,“那是,你怎么会想到我会去那么个地方。”
  “我是人,也有叛逆期,也有想发泄痛苦的时候。”
  “所以找到了j国竞技场这么个地方。”
  这儿,对他来说离a国不远不近。
  有时候兴致来了,去一两次,容家也不会发现,只需要找个借口,说去朋友家住了几天就行。
  容砚之不过意外了一会儿,但想到,容砚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一直以来惯会伪装,所以也就没想太多了。
  缄默半晌,他开口,“虞婳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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