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祝他好运吧 第56节

  不等刘绍宴照做,阮绪宁便摇摇头,一点点挪到他的身边,挤出声音:“没关系的。”
  瞧出小夫妻是要说悄悄话,艾荣很有眼力见地冲其他人摆摆手:“喂,让珩哥再歇会儿吧,我们去其他地方搜一搜,他妈……他喵的,敢算计到珩哥头上来,真是活腻了。”
  *
  得知贺敬珩出事,阮绪宁起初以为他是在校友聚餐上和人动了手。
  可一看混乱的现场、再一听刘绍宴他们的说辞,她逐渐醒悟过来,自己的丈夫刚刚经历了一场暗算,哪怕只有一念之差,也会身败名裂……
  想到这些,胸膛里的那颗心便紧紧揪起。
  用冰块缓解药性的缘故,带着血腥气的湿衣裤紧紧贴在贺敬珩的身上,随着他粗重的喘息声起伏。
  拨弄掉男人发梢里尚未融化的碎冰,下一秒,阮绪宁注意到了他手臂上几个小小的“血窟窿”。
  有的血迹已经干涸,还有的,仍在往外冒血珠。
  以前,他被亲姨母虐待。
  现在,他自己扎自己……
  阮绪宁鼻头发酸,伸出双手捧住贺敬珩的脸颊、用额头抵着他:“……是不是很难受?”
  自掌心传来的凉意下,涌动着异常的热。
  阮绪宁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他现在肯定难受极了。
  只是贺敬珩扯动着唇角,故作无所谓:“一点小伤而已。”
  又来这套。
  阮绪宁撇撇嘴。
  见小姑娘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又笑起来:“宁宁,你放心,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今晚没做,以后也不会做的。”
  明明是云淡风轻的语气,他的目光却如同一眼望不到底的湖面,专注而深情地凝视着她,原本冷硬的面部线条,也无端变得柔和。
  时间仿佛就此静止。
  世界仿佛仅剩他们两个人。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和我爸不一样。”
  “我会忠于婚姻。”
  “我会忠于你。”
  阮绪宁恍惚间有一种错觉:贺敬珩的起誓就像是绵绵春雨,一滴一滴,飘落、沾湿、融入自己的身体,最终成为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血肉。
  什么苏欣蕊,什么前女友,什么情人……
  真的假的,绯闻真相,全都不重要了。
  贺敬珩的态度很明确——从今往后,他只属于她一个人。
  身体力行的誓言,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要珍贵。
  被来自爱人的灼热目光所吸引,贺敬珩低下头,用干涸的唇瓣,轻轻吻着妻子的掌心。
  那一瞬间,阮绪宁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我们回家吧。”
  *
  家庭医生已经在茂华公馆等候多时。
  盯着贺敬珩做完检查、收到血液检测报告后,所有人才松了口气:酒里只有一些催/情药物,并没有其他有害成分。
  看样子,布局者只是想坏了贺家继承人的名声,并没有要治他于死地。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贺敬珩心中那个答案也愈发清晰。
  他给孙淼打了通电话,简单说明情况,示意他沿着“陌生号码”和“江盈春”这两条线暗中调查、收集证据。
  艾荣一行临走前也不忘撂下狠话:“就算把洛州翻个底朝天,肯定也会把组局的那几个混蛋揪出来……”
  往返于城南和城北,足足折腾了几个小时。
  阮绪宁始终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目光一刻不离贺敬珩,生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再度陷入危险境地。
  听完医嘱,送走宾客,洗漱完毕,终是得以上床休息。
  阮绪宁本以为自己沾了枕头就能睡死过去,结果辗转反侧,最后还是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褥,去偷瞄身边合眼休息的男人。
  床头的铃兰小夜灯没有熄灭。
  他安静地躺在那里,英挺的五官被描上一道不易觉察的金线,稍显凌乱的黑发微遮着眉眼,似是在睡梦中也一如既往地坚韧、隐忍。
  将贺敬珩说自己会忠于婚姻、忠于她的片段在脑内剧场循环播放了几遍,阮绪宁暗自开心,喜悦如同山间清泉涓涓流淌而出,藏在被窝里的手指忍不住抠弄着平滑的床单。
  只是贺敬珩那家伙实在敏锐,很快就睁开眼,精准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慌乱之下,她送上来自妻子的关怀:“贺敬珩,你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消停了五分钟,循环再来。
  第二次的关怀是:“贺敬珩,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再过五分钟。
  第三次的关怀也及时送达:“贺敬珩,你要喝水吗?”
  五分钟转瞬即逝。
  第四次的关怀只说到一半:“贺敬珩……”
  被骚扰了一次又一次,尽管极累、极困,贺敬珩还是好脾气地笑了起来,一句话堵住小姑娘的心思:“晚安,老婆。”
  阮绪宁双颊一烫:“喔……喔。”
  蹦出两声语气词,随即,才讷讷回应:“晚安,老公。”
  面对面用夫妻身份互道晚安,还是头一回。
  感觉怪怪的。
  脑海中升腾起好多个奇妙的比喻,阮绪宁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然而这样的欣喜并没有持续太久,便再一次陷入担忧……
  贺敬珩还是很难受吧?
  所以才急于让自己安静下来,以免打扰他休息。
  身为妻子,她是不是得做点什么?
  可是。
  她又能做点什么呢?
  *
  对贺敬珩而言,这一觉确实睡得不踏实。
  但足够恢复精力。
  半梦半醒间,盖在身上的薄被似乎有异常动静,他迟疑着撑起上半身,发现床尾鼓鼓囊囊拱起了一小团。
  乍一看,像是个人。
  再一看,把“像”去掉。
  稍稍挪动双腿,那“一小团人”瞬间停止了动作,只有一股暖热气息,若有似无地游移在他的腰腹间。
  贺敬珩扭过头,果不其然,身边空空荡荡:阮绪宁已经醒了——也许是一直都没睡,并且自作主张钻进了他的被窝。
  他狐疑地掀开被子,借着小夜灯的光线,看见了伏于自己腿间的阮绪宁,更要命的是,黑底白边的内裤都已经被小姑娘扒拉掉一半。
  突然间失去了遮挡物,她惊慌地抬起脸。
  长发蓬松,鹿眼圆睁。
  贺敬珩眼角欲裂,不确定地问:“你要做什么?”
  阮绪宁并没有将内裤复原的意思,一只手顺势还搭在了他的腹肌上:“我、我怕药效没退,你还是难受,就想着帮帮你,让你觉得舒服一些……”
  帮帮我?
  让我觉得舒服一些?
  这哪里是雪中送炭?
  这分明是火上浇油!
  贺敬珩嗓眼一紧,短暂地丧失了语言能力。
  他僵在那儿,根本不敢动弹,生怕即刻暴露弱点。
  将那条白边翻卷下来些许,阮绪宁的神情和语气都无比认真:“你上次教过我了。”
  抚上他尚未得到释放的地方。
  她做了个深呼吸,宛如是在给自己鼓气:“……我可以的。”
  第41章
  夜色厚重。
  整个房间像是一副安静的、凝固的油画, 尚未完成,但贺敬珩很清楚,接下来的每一笔, 都必定浓墨重彩。
  只可惜,上一次的教学成果并不理想。
  纵容够了,贺敬珩决定秋后算账:“这种程度, 可没法让我舒服。”
  阮绪宁愣怔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贺敬珩双手伸到她腋下, 轻轻一捞, 随即翻身压过去,以一种蓄势待发的姿势将她困在身下。
  阮绪宁被迫直视着他,也被迫承受着那道带有占有/欲的视线。
  她像一株含羞草,从指尖到脚尖, 都因外界的刺激而微微卷曲着, 轻而软糯地询问道:“那要怎么样嘛……”
  贺敬珩俯身吻过去。
  只是浅尝辄止, 定然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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