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但我知道的只比她多,不会比她少。”
姜无厌眉头紧皱,等着他的下言。
子衿笑了笑,然后给他讲了个故事。
“我少时曾听家中奴仆讲过一个故事,一个花郎和一个穷苦书生的故事。”
“这花郎呢,本是丰城郊外一个猎户家的孩子,年少时,因着容貌出色,成了这十里八乡许多小娘子心目中的白月光,也因着家中长辈的爱护,让他长成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儿郎。”
“若是他按着长辈们替他挑选的良人,想来也会有个幸福美满的人生的,可惜啊,他偏偏看上了一个路过丰城,进京赴考的穷魄书生。”
“也许是因为那书生长得眉清目秀,是他在这一隅之地难见的丽色,也许是那书生巧言善语,是他在这乡野秽语中不曾听到的动人辞藻,总之,他就是一头栽了进去,家人、朋友的劝谏,完全无济于事。”
“那书生在丰城总共待了不足一个月的时间,便继续踏上了赴京的行程,留下了失了心又失了身的小郎君...”
“够了,不要再说了!”姜无厌大声阻止他。
子衿笑道,“不过是一个故事罢了,馆主不想知道结局?”
“我让你不要再说了!”姜无厌看向他的眼神犹如利剑,“哼,都道是会吠的狗不咬人,我今日算是见识过了,那最乖最会伪装的才是最狠毒的。”
子衿依旧浅笑,他转身往床边走,翻开枕头下藏着的银票。
“这里是三千两银票,馆主既惦记着,那就都拿去吧。”
“我那屋子里的东西,馆主喜欢,也可都搬空了,林林总总,十万两总是有的。”
“馆主当年给了我安身之所,避我颠沛流离,我是感激您的,可这些年我为馆里赚来的,早已还清了不知多少倍了,可是你,仅仅因为那一丁点儿的嫉妒之心,就将我置于生死之地。”
“馆主,如今是你欠我的。”
看着他笑着靠近,姜无厌又无意识的往后踉跄了两步。
子衿停住,笑容依旧,“馆主,什么我都可以不要,我就只要一个薛南玉而已。”
“算我求你了。”
姜无厌无意识的捏着手上的东西,然后,将手心中的小木牌扔在桌子上,又从袖子中掏出路引,一并摔在了桌上。
“你要走,便与她走的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说罢,转身便要走。
“等等。”子衿追了上去,将手上银票塞进他的手心。
“说好的,三千两买名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姜无厌脸色难看,将几十张银票捏的皱起。
刚开了门,后面又传来子衿的声音,算是告诫。
“馆主,以后若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记得,莫要再逼得太狠,若逼得狠了,她是会跑的。”
第25章 第25章
两人足等了有一个月的时间, 姜无厌再未出过面,不过他倒也没有将事情做绝,帮他看护房子的那户人家仍旧每天过来, 打扫庭院,做饭, 洗衣服。
只是, 因那布告上是她的画像, 子衿不愿意她再露面, 与那户人家打交道的便变成了他自己。
他虽未再提过何时能北上的事, 但薛南玉多少能感觉到他的一些焦虑,尤其以这几日最甚,常常整夜的翻滚睡不着。
薛南玉尝试着安慰他, 可每次刚碰触到他,他便似触了电一般的闪开,事后又是一连串的道歉。
薛南玉初初以为他这是被姓康的那个畜生糟蹋了后的应激反应, 可后来又觉得不太像,毕竟两人也同床共枕了有一个多月了,初时他的确是恶梦连连, 可每次她将他捞到怀中来细细安慰,他的情绪都很快就能安稳下来。
是最近有什么事刺激到他了吗?
她是有几次看到他跟看护那家的小郎君聊天, 可她一个女人,总不好探听他们之间的私密话吧。
难道是他跟那小郎君打听到了什么?
她又摇摇头给否认了, 他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 依照子衿的谨慎性子, 此时绝对不会节外生枝。
那能让他如此焦虑的只有一件事了, 就是他们何时能离开。
他一直顾虑着她,看来是自己没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趁着今日天色混沌, 无星无月,吃完饭后,薛南玉就将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
“你要去找姜无厌?”子衿一把抓住她,捏的死紧。
薛南玉都不知道他一个男人,哪来这么大的手劲。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放松,“现在外面形势不明,此时过去找他,也是无奈之举。”
“再说,我们北上总要弄点盘缠,此时南风馆正是热闹之时,找一两个冤大头借点儿银两总是要的。”
子衿自然知道她口中那借的含义。
“对不起!”说起银钱这事,他多少有些愧意。
是他将自己看得太过清高,却忘了,这世间走一遭,最缺不得的就是银钱。
薛南玉摇了摇头,没继续在银钱的话题上逗留。
“我离开后,你将这门从内紧锁了,除了我,谁喊都不要开,我会尽快赶回来的。”她小声的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