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光渡踢刀、架刀的动作是如此的娴熟,仿佛他已经用过这把刀千百遍。
  “沛泽雨霖的……沛泽。”
  他们离祭台有一些距离,听不到祭台下层的声音。
  毕竟这种束缚,分不开腿。
  王甘习武多年,力气不小,都要憋红了脸,才能将这把刀勉强取下。
  “副统领,好像是外面打雷了。”
  王甘顿觉丢脸。
  只看虚陇试剑后,都啰耶留在地面上未干的血,就可知其一二锋芒。
  这把刀立在地上时,甚至比王甘还要高上整整一截。
  只是白兆睿很快发现了问题。
  这处简陋的祭台,内部空间不大。
  “看到了吗?这个就是我们从李元阙手里缴获的刀——斩-马-刀,这个长度,这个重量,一刀横劈出去,活生生的马脊骨都给你击成两截,更别说人了。”
  隔间中的声音,短暂地停了一瞬。
  刀尖正在光渡的身体上打着圈。
  这说明先锋遭遇敌袭,也已经交手。
  光渡持刀一横,以刀背将之撞飞,下一瞬,他已持着两米长刀,朝王甘劈砍。
  王甘身蹲在光渡身边,用寒冷的刀尖,压在碎裂的衣料边缘上打着转。
  王甘拿着这把两米长的刀,用刀鞘去打光渡,只打了一下,光渡就哆嗦着蜷缩起来。
  “……什么?”
  雷光照亮天地。
  而他刚刚被割裂衣袖、露出来的手臂,还有一片逐渐变得青紫的瘀痕。
  王甘并没有阻止,反而迷恋地看着他最后的挣扎。
  王甘本想把刀拿走,然后立刻赶回来继续办好事的,结果他余光扫到光渡的模样后,突然改了念头。
  向上挑,挑破衣服,逃离不开一点点剥开的羞辱。
  光渡对着他微微笑了。
  用木头搭建的祭台,若在黑夜中凝神细看,已经能看到细微的火光。
  王甘看着光渡,只剩狂喜:“居然……哈,没想到,你竟然……哈哈哈,我居然捡到了这等便宜——”
  祭台之外火光耀目,一瞬几如白昼。
  确实是个男人,也确实是太漂亮。难怪连皇帝都给迷得三年不进后宫,光渡的确有这个本钱。
  第六着棋……
  黑夜是最好的伪装,地面上的陷阱,仓促之中更是难以分辨。
  扎下去,他会乖乖听话吗?
  但对于王甘此时在做的事,他们没人敢置喙,就算是有探头想看看热闹的,想起王甘那手段,也是不敢动作。
  那把长达两米的重刀,握在光渡被绑缚的双手中,稳得没有一丝颤动。
  王甘不想闻此惊人之语,一时惊得目瞪口呆,“……啊?”
  而唯一的面东方向,地面早已牵起了锋利的刀索。
  白兆睿骇然回头——
  即使王甘一手持刀,一手脱鞘。
  第四着棋,刀索暗阵。
  “怎么杀的,嗯?”王甘在他耳边,吹着气嘲笑道,“你长成这样,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生来就是该被锁在床上的玩物,你还会杀人?”
  “哪两个字?”
  然后他在光渡的深褐色瞳孔中,看到了明晃晃的恐惧。
  在王甘继续下手的时候,光渡从口中挤出微弱的声音,“……没有。”
  光渡脸上的神色,像是怕极了,那样害怕他、却又努力讨好的样子,又让王甘移不开视线,贪婪地盯着光渡的脸。
  这个鼎鼎闻名的、连只兔子都不会杀的文臣,竟然会武!
  光渡的动作利落又干净,这一踢只为夺刀出鞘,力道极其巧妙,王甘也是习武之人,只一眼就看得出来,这绝不是一朝一夕就练得出来的收放自如!
  李元阙如隐于夜中的暗鬼,于厉火之后,单骑现身。
  “我并无兄弟……父亲是宋国商人,祖籍河东,因商队定居于夏,我娘亲是凉州平民,如今父母俱已亡故。”
  “沛……泽。”王甘品味这两个字,“倒是一个好名字。”
  王甘顿时恼羞成怒,“你还敢躲!?”
  王甘突然就笑了,“接下来,说说你是怎么杀人的吧?你连张弓都拉不开,见把刀都会发抖,更别说你这见血就晕的毛病,你能杀人?哈,你拿什么杀人?”
  …
  而王甘遭此打断,不得不停下来。
  他会力求速战速决。
  “他宠我,只是为了避开他的妻妾,遮掩他不能人道的事实。”
  更别说三遇伏兵,李元阙定军心涣散,心无战意。
  刀片割开衣物,在他的腿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缓缓渗出血迹。
  外面似乎有动静,虚陇的两个手下走出祭台,去外面确认情况。
  这刀非常重。
  等早晚子时交接之时,就是动手生祭都啰耶的时刻,把人连同这些阴符一起烧了,他便算完成皇上的旨意了。
  而根据铁鹞子手持照明火把,正全速奔袭的方向……
  王甘定定的看了光渡一会,像是在判断他话中真假。
  ——轰!轰轰……轰隆隆!
  让王甘的,是他手腕处突然的剧痛。
  坠了马,碾上刀,再受了伤。
  那处是白兆睿将军先锋所在。
  剑锋锐利无比,一滴滴血液从刀刃坠落。
  光渡双手还被绳子绑着,而他满眼都是恐惧,正在地上匍匐后退,试图离那把可怕的长刀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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