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坐好了,席相。”
席玉一笑,“你的马术练得比从前好多了,看来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前面的人握着缰绳的手一愣,原来他还记得自己,从前得了他一句批评,自己便发了疯般的勤练半年,本以为再没了展示给他的机会,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竟注意到……
将席玉带到皇宫后,御前侍卫忍不住叮嘱了他一句,“皇上近来睡不好觉,多忧思,易怒。”
是叫席玉服软才能活命,不要硬碰硬的意思,席玉记住了他的恩情。
“多谢了。”席玉说道,就在御前侍卫转身的时候,他听到了席玉唤他的名字。“元思……”
上官元思的脚步一顿,心中激起千层浪,他竟记得自己的名字。
席玉理了理发带,他向来最注重仪表,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最不愿以失礼的模样见人。
只可惜,经过一个月牢狱之灾的折磨,他已经消瘦清减太多,虽依旧英俊,精神却有些委顿。
他在心中快速思索着,现在为了活命,免不了当一番孙子,这次见叶维风的目标就是为了哄得他不杀自己,能屈能伸才是一条好汉。
席玉对自己下了下决心,而后敲了敲门,随着一声“进来”,他推开门看到当今圣上的第一眼,席玉刚才做的建设全都白费力气。
眼前这个人和叶维风长得一模一样,自己恐怕也和原主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自己带着从前的记忆,而叶维风则没有。
可这依旧不妨碍席玉想要将眼前这人杀了的心情,他是恨他的。恨他的欺骗,恨他对自己设陷阱,恨他让自己的付出成为一个愚蠢的笑话。
这处境简直与这个世界的原主一模一样。
只不过再多的恨意此刻也不能表现出来,现如今,他为天子,而自己是刚下刑场的罪臣,惹怒他只会让自己丢了性命。
于是席玉忍住心中的怒气,开始拼演技,对叶维风打起感情牌。
“乐之。”他唤他,乐之是叶维风的表字,想当初还是原主为他取的。
原主作为叶维风的太傅,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原主教会他的,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谋术,亦或者治理天下的大道,原主毫不藏私,亲力亲为,只可惜,他没教出一个好弟子。
倒教出一个白眼狼!
叶维风转过来,看着席玉,席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深沉地像站在雾里。
他听到叶维风对他说,“你来了,席玉。”
第 7 章
从前叶维风喊席玉时,免不了被他打手板。
“虽说从小一起长大,我到底长乐之三岁,岂可直呼名讳。”
后来当了他的太傅,席玉便更不让他喊了,“尊师重道,我既为你的太傅,乐之多少该喊一句老师。”
叶维风就只是笑,朝他撒娇,“不要跟我端架子嘛,我就觉得叫你的姓名显得很亲近。”
彼时,他是生母卑贱,不受帝宠的五皇子,而席玉,则是席大将军放在手心宠的幼子,要不是叶维风的母亲从前与席玉的母亲有些交情,别说来往了,恐怕席家根本就不会欢迎他。
不过席玉正如他的名字一样,风光霁月如玉如琢,他不会因为叶维风是皇子就想与他结交,也不会因为叶维风不受宠就疏远他。
他是真正的君子。
叶维风就凭着这层关系,在席府混得如鱼得水,与席玉可以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只可惜,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最终害得席家落得个,除席玉外满门皆死的悲惨结局,而叶维风便是罪魁祸首。
他又在喊自己席玉了,只要他一喊,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席玉都觉得准没好事。
不同于自己认识的那个叶维风,此刻眼前的叶维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了天子,整个人阴测测的,看起来城府极深,很难猜透。
叶维风看着席玉,眼神却复杂到让人看不懂,刑场上的事只不过半个时辰便传到了他耳朵里,他当然知道席玉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
只是,叶维风握了握手心的玉,他还没想好,到底杀不杀他。
席玉观察着叶维风的神色,赶紧上眼药,“乐之,已是春上,从前你我种下的那颗桃树许是又要开花了,你总念叨着没吃上那颗桃树结的果子,今年定能吃上了。”
叶维风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你呢?席玉,你想吃吗?”
这个答案模棱两可,看似在说桃树,却是在说席玉的命。
“我想和你一起吃。”席玉口不对心地拼演技,一副很深情的模样。
“席玉,你自来博学,全京都的才子也比不上席相的名声,你可知道分桃的意思?”叶维风问他。
怎会不知,古代分桃,实则与断袖异曲同工。
他到底想说什么?是想和他断袖叙旧还是在提示敲打自己,席玉搞不懂了,难怪人都说伴君如伴虎。
“微臣不知,臣从不敢对陛下有逾矩之心,日后更是会谨守本分。”席玉回道。
叶维风却不说话了,脸色甚至有些难看。
而席玉提起那颗桃树,只是想让叶维风想起过去整个席家对他的好,让他念旧情,结果对这个油盐不进的无心之人好像丝毫不起作用。
那便只剩下一条路了,席玉赶紧表忠心,之前被送上刑场的名头不就是通敌卖国吗?
席玉赶紧对叶维风发誓,“皇上,如今朝廷政事,您样样处理得很好,想来臣也可以退下了。我老家祖上还有一块地,不若让臣回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