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陈牧成动了一下,指着天说:“看月亮。”
  “好看吗?”
  “好看的。”陈牧成转过来脸,视线定在杨乘泯肩头那块儿的潮湿,大概是洗完澡出来没有擦干净。
  他摸了一下,抻出胳膊,一颗一颗解他家居服的扣子。
  解完了,从脖颈到腰际,人敞出一抹裸露的白。
  陈牧成牵着杨乘泯往床上去,他把他的衣服上下脱干净扔在一旁的架子上,却不脱自己的。而是人坐在床边,一条腿搭在他身上,一条腿挂在床下,捧着他的脸亲他。
  他现在在接吻这件事上还是不够熟练,每次主动来进行一个深吻时都是莽撞又生涩地啃咬,需要杨乘泯来带他。
  杨乘泯极有耐心地任他冲撞,他一只手钻进他的睡衣里,掐着他的腰施力把人往怀里收。
  好大一会儿陈牧成有点像被自己的吻闷到,他抽出脸去苟新鲜空气,刚呼吸上一口,被杨乘泯捏着下巴又扳了回来。
  那只钻在衣服里的手也退出来,去抓陈牧成挂在床边的腿,圈他的脚踝,擒着把人往自己身上摁。
  不断攫取,不断掠夺,不断攻克。舌尖撬开牙齿,勾缠又勾缠,把陈牧成亲得几近窒息。
  到最后陈牧成也是有点受不了了,一头栽进他怀里,一边匀气,一边分出余光看杨乘泯拨掉他的睡衣睡裤,然后把他放平,倾身往他身上来凑,脸陷下去。
  陈牧成在难捱的呼吸中吞了口唾沫,两条胳膊温顺地圈上他的脖子,脚尖忘情地绷紧。
  感受温度,感受力度,感受放飞和落地,最后感受杨乘泯。
  他亲亲他的眼睛,把他翻过来,拉开抽屉拿东西。陈牧成也自觉,他迎合他,前半身低低塌下去,后半身高高屈起来。
  “哥。”撕包装袋的声音窸窣跃进耳里,陈牧成盯着墙上那抹被夜灯投射出来的身影,说:“我爱你。”
  “我做什么都是因为我爱你。”
  “嗯。”声音很哑,像人失控前,象征失控的红眼眶。
  杨乘泯压过来了。
  一点一点,一厘一厘,一寸一寸。十分之一,五分之一,一分之一。
  杨乘泯今天的兴致似乎很好,结束了,看陈牧成不抖了,人缓过来了,能再来一次,他又换了个姿势地把他正过来。
  人不动,玩着陈牧成的手说:“坐上来。”
  陈牧成听他的话,他迎上去,闻着那股橘香的沐浴露,看他在不够亮的光下看他。
  他总喜欢看他,在这种事上,从后面看,从前面看,自上而下,柔情地打量,不觉羞耻,没有羞耻。
  半晌,他看着他启声:“什么时候走”
  什么意思。是问他什么时候去国外读书吗。问这个话是什么意思。陈明宏没再找过他,是还是找到杨乘泯这里说让他走的事了吗。
  陈牧成手撑着床往下陷了点,旁敲侧击地开口:“问我这个干什么?”
  杨乘泯注视着他静了很久,两张脸面面相对,他伸出手摸他的脸:“主任跟我说,有一个去北京学习的名额,回来以后有提拔的机会,他引荐我了。”
  “什么时候?”
  “最近,很快。”
  原来是怕他在这段时间走。
  “你想去吗?”
  “嗯。”
  “你喜欢当医生吗?”
  “嗯。”
  “你想一直当医生吗?”
  “嗯。”
  “那就去吧。”陈牧成扼死了,彻彻底底把何欢要带他走和何欢让他告知他一声她要带他走的事都扼死了。
  “别的什么也不要想。”
  夜变白,月变淡。太阳照起来。
  和寻常的早上一样,杨乘泯起床,上班前亲陈牧成一下,再说一句我走了。陈牧成躺在床上,听到杨乘泯关门的那道动静,指尖动了动。
  他起身,掀开被子,拖着绵软的身子下床,搬一把椅子,在衣柜前踩上去。
  衣柜顶部平坦,和墙距离狭窄,只有一厘间隙,手都探不全。
  陈牧成盯着隔板后面那点微弱的颜色,伸出两根手指把它勾出来。
  是一个隐秘又极小的摄像头,杨苍给他的,杨苍教他怎么用的。开了一夜,拍了一夜。
  陈牧成踩下椅子,站在原地导出里面的视频,传到手机上。然后和平常一样洗脸,刷牙,吃杨乘泯留给他的早饭。吃完出门,拦一辆车,直往下城去。
  最近已经步入十月底了,马上要进到十一月了,洛山的天在气候上依旧平缓,只有一点点微凉的变化。像北方大漠凉爽的初秋,又像最温暖地带湿润的初夏。
  陈牧成伸出手,从窗户里探出一只胳膊感受风。
  陈牧成知道杨苍是在看好戏,但不得不说,陈牧成确实怕不够,怕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太强,怕那几张单薄的照片力量不够,怕他不足以让她彻彻底底离开杨乘泯。
  就像镰刀和锤头带来的疼痛是不一样的,视频和照片带来的冲击也是不一样的。陈牧成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必须确保那份力量是够的。
  车停了,陈牧成付了钱上楼。早上十点,门是关着的。
  他站在门口,没有过多迟疑地抬起了胳膊。敲两下,门开了,是余子平。
  “就你自己在家吗?”陈牧成走进来问他,四处扫了几眼,“你妈妈呢?”
  “妈妈去。”余子平绞尽脑汁了很久,才措出来那个他所能理解的词,“辞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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