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这小半部的距离被乌恩其抓住,立刻伸腿去勾她,同时手伸过去,预备扳陈雁行的肩膀。另一条腿的膝盖则微微屈起,作势要顶她的肚子。
  陈雁行自然是先防要害,却不料乌恩其腿手同时发力,竟然绊着她踉跄了一下。
  “哈哈哈哈,你从哪学的这些招数?”三招完毕,陈雁行轻巧脱身,又褪去了几步外。
  乌恩其知道自己最后一下不是正儿八经的武技,倒更像是混混无赖斗殴用的,她报赧道:“让陈姑娘见笑了。”
  陈雁行道:“祝姑娘反应很快,力道也足,只是这拳脚略有些不成章法,也不知您师从何处?”
  “家中自然不让我习武的,我这都是往日哥哥弟弟练时偷着学来的,用起来便有些不成套。”这一句倒是实话,只是完全是自谦,这“不成套”的几下子,在草原上已经够她横着走了。
  只是对上了陈雁行这等好手,才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三招下来,乌恩其对她更好奇了。这么一身功夫,在她看来当个大将军足矣,为何会沦落到在酒肆唱曲?
  陈雁行笑道:“三招让完了,接下来让我们两个好好比划比划。”
  说罢立刻飞身上前,沉重的铁琵琶在她手中轻若无物,竟然横抡着就过来了。乌恩其可不敢挨实,立刻侧身向一边躲去。
  “祝姑娘没个趁手兵刃吗?”在这档口,陈雁行居然还能抽出来功夫问她话。
  “我只善使弓。”乌恩其抬膝从侧面踢过去。
  陈雁行一手去挡她的腿,另一手则把那铁琵琶随手一掷:“那我也不用了。”
  话音刚落,乌恩其就感到一股拳风直冲她面门,耳边甚至能听见破空声。她腰往下一躬,两下弹身翻了出去。
  就这么过了几十招,陈雁行依旧游刃有余。乌恩其则被捉了个破绽,侧腰中了一掌。
  那一掌出时灵巧无比,似有排山倒海之势。可到乌恩其身上便化作轻轻一拍,陈雁行一笑:“输了。”
  乌恩其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技不如人,心服口服。”
  “祝姑娘切莫妄自菲薄,你这一身本事也真是高强,只是我家功夫貌妙无穷,我又自幼苦练。”陈雁行言语间满是骄傲。
  乌恩其也笑着说:“我本以为自己已是好手了,见了陈姑娘才知什么叫天外有天。”
  又说:“我看那些大将军也远比不上你。”
  陈雁行听了这话,轻声道:“我也觉得他们比不上我,可你身怀宝刀有什么用呢?这片土地不需要你,只能敛衣卸甲解长剑,免得萧墙祸起空血溅。”
  第37章 遗孤
  乌恩其见她神色恹恹, 便故意绕开这话题道:“我平日里要当家,很少出门游历。以往只在书本里见过,这是还第一次到江南来, 当真是美不胜收。”
  陈雁行道:“我观祝姑娘家的男人像个读书人的样子, 此番来这儿, 是要去京城赶考安家吗?”
  “他是读过些书, 不过主要帮我管家里的生意, ”乌恩其摆摆手道,“现在这功名哪有那么好考。”
  “二位是做什么生意的?”陈雁行好奇地问。
  乌恩其说:“丝绸方面的小生意,讨一口饭吃。听闻江杭一带出好蚕, 特来看看。”
  陈雁行惆怅道:“那岂不是不会在这儿久留, 还想着能和祝姑娘多游玩上几日。”
  “这要有好蚕可买,我们也可以多留几日,”乌恩其笑着说, “只是我们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也找不上好的买家,怕欺负我们是外地的, 随意开价。”
  “那我来帮您打问打问吧!”陈雁行来了劲儿,“我来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比起您二位应该还是强些。”
  乌恩其喜出望外:“那便多谢陈姑娘了!”
  她猜也能猜到陈雁行家中变故多半与当朝有关,又欣赏陈雁行一身武功, 如今见她为人洒脱, 更是起了结交之心,竟然想把人带回草原去。
  于是面上也更加亲热, 乌恩其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 现在摆出一副交朋友的热闹状态,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祝姑娘看着这么年轻, 就已经在当家了,应该还没有子嗣吧?”陈雁行又拉起家常来。
  “没准备有,到底舍不得我这一身功夫,实在不行从族里过继上一个,”乌恩其笑笑,“家里长辈也没剩几个了,管不到我头上来。”
  陈雁行点头道:“很是,我小姑母原本也练得一身好功夫,结果生了我表弟后,元气大伤,再也不能像年轻时那样舞刀弄枪了。”
  乌恩其本想套陈雁行家中情况,又怕把自己卖了,纠结再三,说了一箩筐的废话,不知不觉已经跟着陈雁行回到了城内。
  这回不像方才快步急着出去,陈雁行便把铁琵琶重新背在背上,又摸出个面纱把脸遮住。
  乌恩其在青石桥那儿张望了一圈,便见到临江小楼上的一处窗户被支开了,裴峋探出半个身子,笑着冲她招手。
  “哎呀,”陈雁行打趣道,“你俩还真是孟孟不离焦焦。”
  乌恩其伸手把她一览:“你这话逗一下脸皮薄的小姑娘可能还有用,对我呢,除非你说你痴痴恋我多年,非要给我做老婆不可,别的都不好使。”
  说罢,两人一起大笑起来,陈雁行笑着说滚蛋,谁要给你当老婆。又问是不是打北边来的人都这样口无遮拦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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