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屏风后依稀可闻水声,而后怜枝听到了陆景策的声音:“你们都退下罢。”
  宫人们相继退离,等华清池边重归寂静后,陆景策将屏风挪开——他也将发散开了,披在身后,身上衣衫半解,敞露着白皙的胸膛,水珠顺着他胸膛往下落,落入劲瘦的腰腹。
  “看什么。”陆景策喊着笑意问他。
  “!”怜枝收回目光,他垂下脑袋,或许是水汽蒸的,他的面颊染上红晕,陆景策垂睫看着他粉玉一般的脸颊,抬手用指节蹭了蹭。
  他贴着怜枝的耳侧说话。
  陆景策说:“怜枝,你真美。”
  还不等沈怜枝抬头看他,他的腰上便还环上了一双手,而后那双手倏然用力,将怜枝抱进了水池里。
  扑通——
  “咳咳……”溅起的水花迷失了沈怜枝的眼睛,他颤抖着眼皮,睁不开眼睛——好在陆景策吻去了他眼皮上的水珠子。
  如此温柔,比从前更温柔。
  在怜枝的头脑还未清醒过来时,他的腰带已被陆景策解开了,华服褪去,身子变得轻盈了不少,怜枝踩着凹凸不平的池底,近乎裸裎地与陆景策靠在一起。
  陆景策湿淋的发丝黏在怜枝的胸口前,两个人的一缕发在水中飘起又缠绵,陆景策又往沈怜枝身上靠了靠,两个人的发缠得更紧密了,陆景策揽着他,“你以前最爱和哥哥这样玩闹。”
  “……那都是小时的事了。”怜枝道,“哪有及冠了还在玩这些的。”
  怜枝不过随口一句,哪想到陆景策听完这句话,竟然沉默了一会,他说:“我宁愿你永远也别及冠。”
  当初怜枝与他都无比期盼及冠那日,期盼着怜枝能在弱冠之年与他喜结连理,谁料老天爷捉弄他们,要他们分离——
  怜枝的心因他这句话而触动,他将头靠在陆景策肩膀上好像小时候一样,虽然他长大了,可陆景策的肩膀也变宽了,怜枝可以安慰自己,一切都没有变过。
  “哥哥。”怜枝轻轻道,“你知道在我来行宫之前,我最渴望来行宫中的哪儿吗?”
  “华清池。”怜枝敛眸轻笑,“我最想来这儿。”
  陆景策稍有些讶异,因为这话也是怜枝第一回对他说,于是怜枝便顺理成章地听他问道:“为什么?”
  “从前我在宫中时,总听人说这华清池又名'小西湖',我不曾去过临安,可我也晓得西湖是极美的……当年我初见这华清池,就想着传言果然不虚——果真是小西湖,仙气缭绕,不似凡间景。”
  陆景策听完这几句话,已明白了怜枝真正渴望的,“怜枝想去西湖?”
  怜枝闻言眼中出现光芒,他重重一点头,又望向平静的水面,“泛舟湖上……就像西施与范螽那样!”
  “……嗤。”陆景策忽然笑出声来,他侧过身,刮了刮怜枝的鼻梁,“傻怜枝……且不说西施是否真的与范螽泛舟湖上…纵使游湖,游的也不是临安西湖,估摸着是姑苏太湖。”
  怜枝被他说的面红耳赤,谁料陆景策俯下身爱怜地吻了吻他的耳尖,“这不要紧…既然西施与范螽游太湖,你我便泛舟西湖,过那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
  “……你愿意吗?”怜枝倾身向他,急切道,“你愿意吗?”
  陆景策反握住他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轻而郑重道:“我愿意的。”
  怜枝看了他一会,忽而展颜一笑,他扑过去抱住陆景策,怜枝叫他:“哥哥。”
  “怎么?”
  怜枝没再应声,只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沈怜枝想,只要陆景策不变,他就能一直爱他,因为陆景策在他心中的份量太重——否则他怨了他,又怎么会在他一穿上那身白衣时又神思恍惚,渴望回头。
  “酒呢。”怜枝狡黠地攀着他的肩膀靠近他,又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哥哥用那壶酒勾我过来,可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却连酒的影子都没见着……哥哥莫不是在骗我。”
  陆景策沉沉地笑:“哪敢。”
  睡着便拍了拍手,只见一小太监将一酒壶端来,陆景策挥手将人赶去,亲自为怜枝斟酒,继而又将斟满的酒杯一面贴近怜枝的唇,那水红色的唇被压陷出柔软的弧度。
  “殿下,请——”
  怜枝眼尾轻扬,近乎妩媚地斜瞟他一眼,而后便借着他的手腕将酒一口饮尽,几行酒液顺着怜枝的脖颈流下,被陆景策尽数吻去。
  沈怜枝咂了咂嘴,“这是什么酒?甜滋滋的,真是妙极了。”
  “甜的?”陆景策一挑眉,“你从前是一碰见酒便叫苦不迭的,如今竟不觉得苦辣?还觉得甜滋滋的?”
  怜枝挺了挺胸脯,颇有些自豪道,“嗯!像梅子汤……青梅酿的?”
  陆景策盯着他的眼睛,笑而不语,他摸了摸怜枝绒绒的头顶心,又为自己斟了杯酒,头颅一仰,一饮而尽。
  不知不觉间,天已暗下来,陆景策忽然听到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他扬声道:“什么人?不是让你们都退下么!”
  那串脚步声蹲了一顿,而后那人才道:“奴才拜见楚王、安王两位殿下。”
  听声音,那是崇丰帝边上的大太监,怜枝紧绷的肩膀稍微松了松,那太监又道:“皇上听闻两位殿下都中了风寒,特命奴才送壶酒来为两位殿下暖身。”
  他放了酒,便离开了,怜枝十分好奇地去打量那酒壶,被陆景策截住了目光,“暖身酒,那必是烈酒了,你喝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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