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莫婷的长发如锋利的长针般炸开，疯狂地撕扯着前方袭来的力量。 “别靠近我！”她痛苦又惊恐地吼道：“滚开！离我远点！”
  “莫婷，你冷静一点。”麒麟的引力散开，如轻风一般围绕住莫婷，他不敢用一点力气，怕刺激到几近崩溃的莫婷。 “莫婷，你听我说，我就是7 ，一直都是，我......”他呼唤着莫婷的名字，极尽温柔地解释和安抚，却让他“怀”里的人，越来越失控。
  “滚开，我叫你滚开！”莫婷哭喊着，挥舞着银石手杖，释放出了手杖里所有的能量，只想将贴近自己的那些恶心的力量全部驱散，她已经听不进麒麟的任何话语，她崩溃的情绪和她体内四处乱窜的各种能量，几乎要将她的精神和身体同时撕碎。
  痛，不仅仅是心里的痛苦，还有大脑、心脏乃至全身撕裂般的疼痛。
  莫婷突然涌出一口鲜血，浑身虚脱，银石手杖跌落在了地上。麒麟在她即将摔倒的那一刻“拥”住了她，仍然只听到她一声虚弱却满含恨意的“滚开！”
  “莫婷！！！”麒麟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喝，他不再轻柔，而是死死地压制住了莫婷的四肢以及她化作利器的飞扬长发，“莫婷你冷静点，你听我说！”麒麟的声音仿佛直接刺入了莫婷的灵魂，让失控的莫婷出现了片刻的安静。
  “我就是7 ， 7从制造出来开始，便是我麒麟的身体，但我没有告知过任何人类，因为麒麟离开奥古斯这个行为被人类知晓后，会引起联邦的动荡，会带来很多的冲突和不必要的伤亡。从一开始，陪着你的就是我，莫婷。欣赏你的，喜欢你的，都是我，莫婷！我因为要去莫尔城救你，不得不将维斯高塔的控制权交给了6 ，没想到6差点毁了维斯高塔。我在地心自爆后，将意识转移在了5身上......”麒麟想跟莫婷坦白一切，他以为莫婷在听，却没想到话才说了一半，莫婷便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之中。
  麒麟的话语戛然而止，他温柔地托起了莫婷，带到了那流光聚集的心脏处，将黑色的钥匙弹出，挂回了莫婷的脖子上。他温柔地擦拭着莫婷的眼泪，温柔地触碰着莫婷的嘴唇，好似在亲吻，亲吻他深爱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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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婷睡了很久，半睡半醒之中，她感觉自己好像被一颗颗半米长的钉子钉在了墙面上，浑身钻心般的疼痛，想动却完全动不了。疼过之后，她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几天过后，她又突然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一片雪白，莫婷坐直了身子，一时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可短暂的记忆空白只持续了半分钟，她很快回想起了一切，所有让她痛苦万分的记忆。
  眼泪滚落而下，她捂着疼痛的胸口，把脸埋在了膝盖上，哭得肩膀颤抖不停。
  哭了很久之后，她擦干了眼泪，拔掉了手上的输液管，走下了床，准备推开窗子，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可那窗子，却怎么也推不开。
  阳光透过窗子照射了进来，洒在了莫婷毫无气色的脸上，洒在了莫婷红肿的眼睛里。莫婷眯起了眼睛，看着窗外的绿树和随风舞动的光影，听着那叽叽喳喳的飞鸟声，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间病房，不是普通的病房。
  莫婷皱起眉头，退后了一步，捏紧了拳头，朝着窗子狠狠地挥出了一拳。
  没有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莫婷的一拳，落到了一股软绵绵的力道里。
  眼前的窗子闪烁了起来，然后变成了一面雪白的墙面。
  果然是假的，莫婷收回了手，平静地喊道：“麒麟。”
  “嗯，我在。”麒麟的声音响起。他一直关注着莫婷，从未把注意力移开过，所以莫婷一醒来，他便知道了。但他不敢开口说话，怕再一次刺激到莫婷。
  “这里是哪里？”莫婷的声音，听上去稳定了许多。
  “维斯高塔内部。”麒麟还想说更多，想把那天还未解释完的话，继续说出来，但他害怕自己的急迫会让莫婷失控，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你现在，还好吗？”
  莫婷沉默着，坐回了病床上。哭过一次，彻底发泄过一次后，她的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然后，她开始认真地思考着自己的处境，以及麒麟说过的话。
  昏迷之前，被麒麟完全禁锢住的时候，莫婷的精神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所以麒麟的解释，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始终认为，麒麟不是7。即使麒麟拥有7的记忆，即使麒麟知道自己和7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麒麟都不是7。
  7是她碰得到摸得着的存在，是拥有雪白长发和完美容颜、喜欢拥抱和亲吻自己、对自己有求必应、会为自己着迷的男人，而不是这个看不到摸不着的、冷酷无情的麒麟。
  于是，莫婷再次问出了口：“麒麟，要怎样，你才能给我把7造出来？只要你能让7重生，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听着莫婷平静、哀伤又带着期盼的话语，麒麟沉默了，痛苦、失落和恐慌的感觉同时冒出，他这时才意识到，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眼前的人，已经认定了自己不是7 ，即使自己把发生过的一切都说出来，她也只会当自己拥有了7的记忆。即使自己找1和5来佐证，她也只会当1和5是听命行事。 7这个身份，彻底死在了莫婷的心里。
  “怎么，不行吗？”莫婷抬眼，看向雪白的墙面，眼神变得锋利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