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作为一个素人的政治首秀,迈克尔.柯里昂表现得体稳重,高大的身材、迷人的外貌和不苟言笑的神情,让他兼具古典政客与当代政治明星的气场,让人发自内心觉得可靠。
他上台后只说了两句话,却引来山呼海啸般的热烈掌声。“美国是我们的家,所有意大利裔是家人。权益会将对每一位家人负责。”
掌声和欢呼声持续了很久,西装革履的男人在主持人的带领下,分别拉响了所有的礼炮,炫彩的纸条喷洒在空中,纷纷扬扬地洒落头顶。
舞台两侧架设的喇叭适时奏起改编自约翰.方坦的新歌,醇厚的男中音回荡在布朗克斯的上空,人们自发地相携跳起舞来,圣母像和耶稣像缓缓推过,马路两旁的餐车分发免费食物,街角维持秩序的警察抽着主办方递来的烟、吃着夹着肉丸的热狗。街面呈现热闹繁华的景象。
安多里尼望着被记者簇拥着的父亲,面无表情、嘴角隐约上勾,作为常年被教育的对象,他非常熟悉这个表情,代表着父亲超级无敌愤怒,只有他不小心摔坏妈妈的旧闹钟时见过。他不自觉问在场的几位大人:“爸爸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为什么呀?”
作为从小看着迈克尔长大的义兄,汤姆当然也瞧出迈克尔积蓄的怒火,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安慰:“别担心,他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会想明白的。”
“真的吗?”
“真的。”汤姆补充道,“有你妈妈在,他心情很快会好的。”
*
整个布朗克斯区都沸腾了,人们欢呼雀跃,就连南面些的哈莱姆也受到感染,黑人蹲在街口遥遥望着这群意裔庆祝。对此艾波当然也做了安排,让潘唐吉利手下、负责这片区的小头目给他们分发食物,并讲了如今的新规矩。
记者们酒足饭饱,回去撰写新闻稿。迈克尔却没有得到空闲,人们争相拥抱他,每个人都送上真挚的祝福和感激。
里面不少是他父亲、他家族的老朋友。
其中就有桑德拉的祖母,年近百岁的科伦坡奶奶,她颤巍巍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坚持要拥抱他,迈克尔不得不弯腰,老太太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你爸爸会为你骄傲的。”
他笑了笑,等她被桑德拉的母亲推走后,他朝身后看了眼,几日的阴雨过后,格外蓝的天空下,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抱着儿子,和本该在夏威夷的汤姆有说有笑,完全是一家人的模样。
看来她融入得很好。他该开心的。她已经和他的命运绑扎了一起。她不会离开他了。可他为什么那么怒不可遏,仿佛打了一场败仗般的气馁与羞愤?
狂欢一直持续到夜晚才结束。
等街面收拾干净,一切恢复原状,已是午夜时分,姑娘们由纽扣人们送回瑞兹酒店。艾波载着迈克尔和儿子回长滩,打算暂时住桑蒂诺的那幢别墅。
今天一天对于小孩子来说实在太累了,安多里尼睡得不省人事,迈克尔坚持要把他叫醒,自己下车。艾波于心不忍,弯腰把儿子抱出来,一路送到客房的床铺。
迈克尔站在房门口,冷眼看着她以一种让人嫉妒的耐心细细地给儿子脱鞋脱衣、盖被子,怒气再也攒不住,冷冷地说:“你倒是耐心。”
艾波的动作一顿,最后给儿子调了调电风扇的角度,她摁灭壁灯,合上门走出房间,她问:“哪里不高兴了吗?”
仿佛拨弄炉膛里的柴火,迈克尔胸中的怒气愈发旺盛,越是生气的时候,他的表情越是冷静。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艾波,你很聪明,不,应该说你很智慧,能完成我父亲的夙愿。你真的生来该是我家的人,我很高兴。”
艾波莞尔,她当然听出男人话底的讥讽,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甜腻腻的撒娇道:“迈基,这次确实是我不对,这么大的事不该瞒着你。”同时走近,想要搂他。
迈克尔却头一次拒绝她的示好,微微后退拉开距离。他冷冰冰地问:“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理智点,”艾波依旧笑眯眯,像哄孩子一样的语气,“你想要的都得到了,家族的洗白、干净的事业、我的爱……你都有了。如果你觉得胜利过于简单,这只是个开始,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稳扎稳打,三十年后,柯里昂家族也许能成为美国政坛最不可忽视的力量。”
“我问你,为什么我不告诉我。”
艾波收拢了笑,反问:“重要吗?”
“回答我的问题,”迈克尔一字一顿,声音又硬又狠,低沉却几乎歇斯底里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真奇怪。艾波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这一周的温存仿佛都想过眼云烟,那个温顺体贴、渴望她□□、欣赏她头脑的情人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和电影里无比贴近的二代教父,冷酷无情。
她淡淡地说:“你知道原因的。意大利美军基地和图里的矛盾日益严重,你要代表意裔群体,这是绕不过去的问题。我只是帮你做选择罢了。”
“帮我做选择?”迈克尔乖戾地坐上沙发,单腿搁上茶几,漆黑的眼睛压抑着怒意,“你把我当什么了?我看你对安多里尼的信任也比给我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