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梁芝欢正要跟潘柏雷提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
她都忘记了什么时候把手机调到了震动模式。看到来电显示按了拒接,然后发现这个号码已经打来好几次。
分开后的第一个平安夜,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一次又一次拨她的电话,又一次又一次失望?
她的眼眶不争气地有些潮热,连忙把脸扭向电视的方向,用力地眨着眼睛。
“既然放下了,你要学会不被往事打扰。”毕正句斟字酌地说。
潘柏雷此时反应过来,咋舌:“你前男友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见毕正横他一眼,潘柏雷做了一个夸张的闭嘴动作。
一时间,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电视里正在播放美剧,诙谐的台词反而更加突出这一刻的安静有多别扭。
“你们别用可怜的眼光看着我啊。”
意识到气氛的尴尬,梁芝欢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实际上,她也差不多从刚刚一瞬的感触中平静了下来。
“你们今天邀请我,是觉得我一个人过平安夜有点惨对吧?其实……我真的不觉得自己可怜,一点也不。”
“是吗?”潘柏雷反问她,“那你刚才那是什么表情?”
“我只是,有点替他感到难过……因为我痛苦的时候他比我更甚,我决定结束的时候他还舍不得放手。”
“我很好奇,你们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潘柏雷又问。
“我跟他是在大四的时候认识的,我们恰好都参加了学校的一个英语培训班……”
可能刚好在这个时间,刚好在这个心境,对于这段藏得十分辛苦的感情,梁芝欢第一次有了一吐为快的念头。
“他比我大七岁,自己经营一份事业,我被他的阅历、谈吐、幽默吸引。三个月课程结束后,我们没有联系过,直到那年平安夜……”
“他忽然来找我,然后我们就变成了男女朋友。他一直对我很好,工作再忙也会抽时间来陪我。我仗着比他小,经常对他耍性子,但他从来都是很有耐性地哄我……”
梁芝欢的声音有些哑,眼泪无声滑下来,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毕业后我听从爸爸的建议进了研究所,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份工作,但无所谓,我也不在乎,我只想着工作两年后我们就该结婚了。”
“但是两年过后,他却一直找各种理由搪塞。我觉得他根本不想跟我结婚,就跟他说干脆分手算了,他实在没有办法才跟我坦白,原来他,早就已经结婚了……”
梁芝欢抹掉脸上的眼泪,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两口。
“我没有办法继续跟他在一起。他求我等他一年,等他的事业稳固一点,他就离婚来娶我,而我竟然还真的想过接受这个荒唐的做法……”
“那段时间我很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好弟弟考到厦门的大学,我就辞了工作跟过来,我怕留在上海会忍不住回去找他。”
“所以我一直说,不能结婚就是这个道理。”
“别为你自己玩世不恭找借口。”毕正踢他一脚,潘柏雷没坐稳,向旁跌倒,手里的酒洒在白衬衫上。
见状,梁芝欢咯咯地笑起来,头微微后仰,手掌不经意地擦过眼角。这细微动作被毕正收入眼里,他以为那一刻她的眼里还在流泪。
“我曾经以为自己很幸运,第一次恋爱就是牵手一辈子的人。”
梁芝欢再次开口,吐露内心的遗憾。
“可能这份幸运来得太奢侈,所以老天爷没办法成全。抛开故意隐瞒的那部分,他应该是真心真意地爱了我两年,所以我一直很矛盾,搞不清应该恨还是怨......”
“但我也不认为自己可怜,起码被蒙蔽的时候我是快乐的。而现在,我也已经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毕正默默注视她又拿起他的酒杯,犹豫要不要提醒她拿错。可看她喝完之后完全没有察觉那不是白开水的味道,他想让她发泄一下情绪也好。
潘柏雷在跟她扯什么新人、旧人、什么自然规律的屁话,他起身去厨房另外拿了一只酒杯。
“……所以,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爱上一个人,你赶紧再找个人就行了……”
回来的时候,潘柏雷已经霸占了他的位置,正醉醺醺地对她说出这番话。
她摇摇头:“当初我投入了太多热情,所以真的放弃后感觉自己被掏空了……我可能再没有那种热情去爱一个人……”
“你才谈过一次而已,别搞得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毕正接上她的话,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我哪里老了?”她皱起眉头抗议,显然已经醉了。
没料到她的酒量这么小,毕正有点后悔纵容她喝掉了自己的酒。
他在长沙发的另一端坐下,看她举着一杯白开水在和潘柏雷继续干杯,直到两个人各自歪在两个沙发的扶手上。
毕正本想把潘柏雷拖回床上,无奈他自己也有些上头,对着毫无意识的柏雷使不上劲,只得就近将他拖上了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