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从前是他不明白，所以无动于衷。但现在是明白得太晚了，所以无计可施。
  算了，他都离开虫族了，在这里思来想去也只是无济于事，只盼他仍然身处漩涡中心的雌父雄父和弟弟能平平安安吧。
  乔伊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切，在书房里待了这么久，实在是熬不住了。
  他把书放进书柜，脚步轻轻地走出去了。
  今晚陆昀山又工作到了很晚，乔伊觉得自己都快睡熟了，这才迷迷糊糊地察觉到自己旁边的位置凹了下去。
  他心知这是陆昀山过来了，身体自动滚到了人家旁边，用最亲密的姿势紧紧贴着对方。
  两人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出门时，两人罕见地产生了争执。
  乔伊知道陆昀山在公司很忙，不愿意浪费他早上的时间，想自己坐公交车去学校，但陆昀山怎么也不同意。
  “你放学自己回家就算了，早上也不愿意让我送了吗？”
  乔伊一听这话，立刻缴械投降，还是坐上了陆昀山的车。
  圣诞一过，应城的天气就越发冷了。即使在车厢内，乔伊也难免觉得有点寒意，他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把自己半张脸都埋了进去，靠在座椅上迷迷糊糊地打瞌睡。
  然而，没等他多睡几分钟，突兀的手机铃声就把他惊醒了，他揉着眼睛朝陆昀山的方向看去。
  果然是陆昀山的手机响了。
  陆昀山见他醒了，本想让他帮忙接下电话，但一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握着方向盘的陆昀山就轻皱起了眉头。
  竟然是陆玮，他打电话过来做什么毕竟他们可不是这种能在大早上通话的关系。
  “乔乔，帮我挂掉。”
  “啊？哦。”乔伊虽然不解，但还是听他的话挂掉了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
  以陆玮的性子，被挂了一次电话就绝对不会再打第二次，但出乎陆昀山意料的是，他竟然本着锲而不舍的精神又打了两次电话。
  手机铃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得刺耳。
  陆昀山眉头的纹路变得更深，他沉下一口气，还是不情不愿地接通了。
  他的手机早已自动连接了车上的蓝牙，电话一接通就变成了外放。
  车上的两人都没有发出声音，电话那头的人也不说话。
  陆昀山实在没有耐心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喂”
  “陆昀山。”陆玮的声音有些失真，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又在车厢里清晰无比。
  “什么事？”陆昀山并没有听出什么异样，他只想快点结束这个不必要的电话。
  “你是不是很得意”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陆昀山很是无语，“你到底想说什么”
  “凭什么”电话那头的陆玮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情绪莫名奇妙地激动起来，“凭什么我什么都没有，而你什么都有!”
  听了这话，陆昀山简直快被气笑了。
  这就是失败者，永远只会在别人身上找原因。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他满是嘲讽地嗤笑了一声，“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本事。”
  “哈哈哈哈……是啊是啊，是我自己没本事……”那一头的陆玮轻声呢喃。
  乔伊一边把玩着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但没等他多听几句，电话就被陆昀山再次挂断了。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点不安，连他的精神力都在四处乱窜，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他不禁抬起头朝车窗外四处张望。
  但就是这简单随意的一瞥，他见到了令人心惊胆战的一幕。
  空旷的道路上，一辆黑色轿车正从侧面朝他们的方向飞速驶来。
  陆昀山可能没有注意，但乔伊却看得清清楚楚，那辆车上坐着的是满脸狰狞的陆玮。
  见到这幅情景，他顾不上陆昀山还在开车，慌乱地按住了陆昀山的胳膊。
  “昀……昀哥!”
  “怎么……”陆昀山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了从远处疾驰而来的车，他瞳孔一缩，正想调转方向盘，却已经来不及了，他们与那辆车近在咫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乔伊猛地扑向主驾驶的陆昀山抱住了他，甚至尽最大可能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完完整整地包裹住陆昀山。
  只听“砰”的一声，两辆汽车在路上狠狠相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猛烈的撞击之后，他们的车头直接调转方向，车头深深凹陷，嵌在路边的树干上。
  而陆玮的那辆车却后退了一段距离，拖着近乎支离破碎的车身桃之夭夭。
  “还好……”乔伊看着身旁毫发无损的陆昀山，放松了下来，“还好你没有受伤。”
  他安抚似地蹭了蹭陆昀山的肩膀，却没有得到陆昀山的响应。
  “昀哥，你怎么不说话”
  陆昀山仍旧抖着嘴唇，恍若失声，只把目光定在他的头上。
  乔伊下意识抹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却沾了满手黏湿的猩红。
  “昀哥……”他伸着手不知所措，湿漉漉的眼睛略感迷茫。
  这是……血吗？
  “别怕，宝贝，别怕。”陆昀山哆嗦着掏出自己的手机，“没事的，会没事的……救护车……我马上叫救护车……”
  乔伊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得头昏脑涨，疼痛难耐。
  他的眼皮逐渐沉重，视线也越发模糊，最后终于支撑不住，不甘地闭上了双眼，而他闭眼前最后一秒的记忆定格在陆昀山满是慌张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