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詹越没说话,保持着低头的动作。
见状,虞尔不好再留下,跟詹信说:“我跟你一起走吧。”
坐进副驾驶,虞尔看着詹信拉好安全带,扭钥匙,慢慢将车开出地下车库,到了街上后,他莫名松了口气。
没过一会儿,心里很快又打鼓。
他想跟詹信说件事,上次太忙了没来得及问。
“信叔,你今晚必须去公司吗?”虞尔问他。
“有急事,怎么了?”他看一眼虞尔,“跟詹越什么时候说都可以,也不慌这一时吧。”
“你不怕他又跑了?”虞尔说。
詹信奇怪:“什么叫又?他在我眼皮底下就没跑过,要走会提前说的。”
“要真跑了,我也有办法把他抓回来。”
“那你知道户口簿的事吗?”虞尔直接说,“之前我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
“虞尔,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詹信突然问。
他这话盖住了虞尔那句,虞尔迟疑了几秒,回复:“先上大学吧。”
“到时候你就不会回来了吧,如果考出市,考出省什么的,你应该不会想回来这里。”
他说:“毕竟没有你的亲人。”
虞尔转头看向窗外:“我不知道。”
他只知道詹信是不想说了。
詹信直接回避了这个问题,说明他是知道的。
只是不想说。
虞尔看到街边出现了公交车站,叫停詹信:“就到这儿吧,你回公司不顺路,我自己坐车回去。”
“行。”詹信说。
回到家,虞尔躺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睁眼静静地盯着天花板。
他现在没住在以前跟薛婉容的家了,那套公寓一个人待着不舒服,空得很。
眼下的这套房子是高三的时候租下来的,阁楼房,屋顶是向上的三角,从虞尔的角度看上去,正好对着天窗。
今晚天气很好,如果詹信没走,他们会在星空下继续吃饭,没准也会聊很久,聊一整夜。
思索着,虞尔看见一颗飞过的流星,而自己身下的手机响了一声。
翻出来一看,是詹信发来的消息。
“你明天来把小鱼接过去吧,最近一段时间我没法照顾它。”
第二天,虞尔早早起床买了早餐去詹信家,一开门进去,就听说阳台上有人嚷嚷。
他放下袋子朝外看了一眼,是詹越在打电话。
“就不能再拖一会儿吗?”
“我知道,我知道,这么多年了,我哪年没有打过去?”
“不会的,你别着急,唉,是是是,我肯定会想办法啊……”
他转过身想靠着栏杆,一下发现虞尔坐在客厅里,顿时愣住,直接挂了电话。
他拉开阳台的门走进去,问虞尔:“你怎么在这儿,你有钥匙?”
“要不然我飞进来?还是隔空瞬移。”说着,虞尔指了指茶几上的早点,“没吃早饭吧,给你带的。”
“你是给詹信带的吧?”詹越没坐沙发,拉过矮凳挨着茶几坐下,看了一眼袋子里的包子豆浆,没动,坐下来先点了一支烟。
“就是给你带的,越哥。”虞尔说,“我知道他没回家,一整晚都在公司加班。”
詹越歪头看他:“那你还来干什么?”
虞尔:“小时候你还不是这样的,我感觉那会儿你挺开朗,没现在这么绷着。”
听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詹越没话说了,沉默的样子像是在反思。
“我还记得你在路边遇见我,看我饿着,给了我一个面包,那味道我现在都能回想起来,里面夹着奶油,特别好吃。”
虞尔继续说:“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吃烧腊,昨天是去了繁子街的那家店买的吧?你去了很久。”
“我没去那边。”
“那你昨天还是想走的?”虞尔问他,见他又不说话了,再问,“刚才跟你通话的是谁?”
“你问题真多。”詹越嘴上抱怨,拿过烟灰缸将没吸几口的烟往里压。
自从詹信戒烟,他家烟灰缸一直保持着干净,詹越的这根是它最近唯一的顾主。
做完这些,詹越将一整袋早点提过来,隔着口袋拿包子吃。
尝了一口他才想起来说:“你吃没?”
“我吃过了。”虞尔说。
两人就这么安静了一会儿,虞尔看到小鱼从阳台上过来,走去抱起它:“你去院子玩儿了?”
詹越看他逗小鱼,说一句:“它都不跟我亲了,明明还是我捡回来的。”
“你都不怎么回家,叫它怎么亲你?”虞尔笑说,“信叔最近都得待在公司,我来接小鱼去我那儿住。”
“他就一直不回家?”詹越有些意外。
“嗯,你们没联系?”虞尔问他。
“我没他微信,”詹越说,“打电话怕打扰他。”
虞尔一挑眉,詹越连他微信都有,怎么会没有詹信的?
他拿出手机:“那我把他推给你?”
“不用,”詹越说,“我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就行。”
“那我能问问吗?”虞尔看他点进微信,当真在黑名单里找到了詹信的微信名,“你辍学很久了吧,为什么骗他?”
詹越抬眼没说话。
“你也就是骗骗詹信,你骗不了真学生。”虞尔说,“我以前那种长发,学校容忍度都极低,你这白毛怎么坚持得过九年义务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