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所以蒋磬一整晚都在想关于杜鹏和他前妻的事,连带着女人的新任丈夫一起,盘旋在他的脑中无法消退——以至于他连和沈逾之一起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沈逾之脑袋抵在蒋磬肩侧,把手中的书倒扣在膝盖上,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放在床头:
“还在想杜鹏的事吗?”
蒋磬回过神来,抬手摸了摸沈逾之的耳廓:“对。而且其实我一直……觉得他很奇怪。”
沈逾之笑了笑:“蒋磬,你是不是不太能接触到杜鹏那种的商人?”
蒋磬蹙着眉辩解道:“我只是不太参与公司的经营而已,不是不谙世事。”
沈逾之手掌贴在蒋磬的侧脸上,将他转向自己:“不是,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像他那种圆滑的中年人并不在少数。”
蒋磬脸色稍晴,凑近沈逾之的嘴唇轻咬一了口:“我不喜欢他。”
沈逾之被蒋磬咬得哼了一声,将他的头往一边推去:“你属狗的吗……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和他出去吃饭?上次在医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很投机呢。”
蒋磬回想了片刻,正如沈逾之所说,他在知道了杜鹏的家事后的确实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不过也仅限于在今天他知道杜鹏欺骗了自己之前。
“他挺惨的,活了大半辈子如今身边竟然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蒋磬的手不由落在了沈逾之的发顶,随意拨弄了几下,同时说道:
“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在我面前却将自己婚姻的过错全部推到了自己前妻的身上,甚至还要在人前惺惺作态。”
沈逾之想了想说道:“很多人都会习惯性地将问题归结到别人的身上,其实本质就是人性中的趋利避苦在作祟罢了。”
蒋磬点了点头,迟疑片刻又摇了摇头:“我没有非要听他和我讲述他的谎言,他只是笃定我不会真的去确认他与他前妻离婚的原因罢了——这让我有了一种强烈的被利用感。”
“其实我倒是能理解几分他和你说谎的原因。”沈逾之将床头灯调暗,随着昏暗的环境看向了蒋磬,模糊住了他的表情:“他看上去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的童年经历与他的人生目标决定了这种特质对于他来讲可能并不是一个坏事。”
沈逾之冲蒋磬笑了笑:“话说回来,我作为心理医生或者是在协助警方审讯的时候,应该也是你口中的杜鹏那一类人。”
“或许是为了获得病人信任,或许是为了拿到我想要的信息与情报……我会为了达成我想要的东西,做出甚至是一些有违我道德观的让步。”
蒋磬沉默片刻,沈逾之似乎说的没错——他对待谢致君是如此,对待钟霁亦也是如此。
“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想,过程真的那么重要吗?”沈逾之见蒋磬不言语,便主动捉住了他的手腕,不急不缓道:“正义与历史永远是由胜利者书写,只要达成了完美结局,就没再有人会去深究曾经经历过什么了。”
蒋磬没办法去反驳沈逾之什么。或许是他太过理想主义,眼里容不得沙——他明明知道沈逾之说的话并不无道理,但内心仍旧拧了起来。他深深看了沈逾之一眼,而后者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刚刚的话让他有些不舒服,于是伸手迈过蒋磬的身侧,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我的想法可能有些现实和难以接受。但说到底我和杜鹏是完全两种人,起码……”
沈逾之慢吞吞贴在蒋磬的唇边,吐出一口温热的气息:“我永远不会欺骗你,我也永远不会拿别人当做筹码和做你交易。”
蒋磬按在了沈逾之的后颈,指尖摩挲着他的发尾,吻了上去。沈逾之则是双手用力按在床上,近乎于乖顺地仰起头来,微微张开嘴唇,默许了蒋磬那个有些肆意的吻。
只是此刻暧昧的气氛却被一道声音划破——蒋磬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的动作一顿,低头吻在了沈逾之湿润的眼尾,伸手探去床头柜想将铃声关掉,只是没等他将手机拿到,沈逾之的手机也同时响了起来。
沈逾之喘着粗气,却不忘勾着蒋磬的舌尖向后撤去,看向近在咫尺的蒋磬,有些无奈道:“这么晚打来电话的,肯定是队里的人了。”
“这么晚还能给我们一起来了电话……是出了什么急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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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磬推开二组办公室门便看到杵在屋里中央的吴越了。然而吴越身前原本属于他的凳子上却坐着吴,面色不虞地拍着桌子训话。
“我半个月前就把纵火案转交给你了吧?现在过去多久了?进度呢?光查出来了刘什么玩意还让他死了?”
邓局拍桌子越拍声音越大,只是吴越一脸不服。然而面对着邓局的狂风骤雨般的质问,他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才过去几天,就有他妈有类似案件发生?行为还升级了!吴越你他妈的能不能干这组长?不能干赶紧给老子滚下来,别他娘的竟吃空饷不干活!”
吴越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邓局,我没——”
邓局哐当猛拍了下桌子,震得一旁的水杯都翻了出来:“没个屁,我再给你五天时间,在抓不到人……你就带着你们组滚出市局,去基层给我抓猫抓狗去吧!”
邓局站起身,狠狠冲吴越的位置点了一下才转过身,吴越立马不服气般模仿起邓局刚刚发火的样子。不得不说吴越很有模仿天赋,也或许是他经常做这种缺德事。只是谁承想正在他模仿到邓局指他的时候,快走到门口的邓局却倏忽看了回来,与吴越愈演愈烈的嚣张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