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过他太累了,没有力气去抬胳膊。
  李鹤安情绪稳定了下来,一旁的医生才敢上前,说,“伤口流血了,需要马上处理。”
  翁多转过头,李鹤安双腿的纱布被染了红,他吓了一跳,“怎么弄成这样了。”
  “他自己从床上摔下的,”医生说,“先把他扶上床,快。”
  几个人齐心协力将李鹤安折腾到床上,翁多不忍心看,捉着李鹤安的手,反倒还关心他,“疼吗?”
  当然是疼的,医生拆开纱布和固定板,血渍通过固定板溢了出来,李鹤安只是轻轻拧着眉,很疼,他从床上掉下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腿撕裂般的疼,但就像是自我报复一样,越疼他越清醒。
  是谁让他变成的这样,他需要让谁偿还。
  翁多捏了捏他的手心,轻声道,“鹤安,你别看。”
  他声音里还有着细微的颤抖,李鹤安眼神移到他脸上,围巾挡住了他小半张脸,他好像很怕冷,不管是在室外还是温暖的室内,李鹤安总是见到他穿的很多。
  他的手很软,大概是真的怕冷,手心透着些凉意。
  李鹤安跟着收紧了手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伤口太疼了他需要一个受力的点,翁多的手就给予了他这个点。
  医生给李鹤安处理好了腿,说,“得小心养着,再流血,就得进手术室重新动手术了。”
  “谢谢医生,”翁多感激道,“谢谢。”
  李鹤安的腿重新吊了起来,保镖小庞收拾干净病房,一直站在门口观看的詹美走了过来,看着牵着手不放的两人,说,“看来这个新药没有翁多的信息素好用。 ”
  “你怎么…”李鹤安一愣,看向翁多,便明白了,“你们俩一起来的。”
  这是一句陈述语,翁多嗯了一声。
  詹美解释道,“他就在走廊那头守着,我从你病房出去看见了他,便送他回去。”
  看起来是实话实说,其实不单让李鹤安知道她跟翁多在一起的情况,也同时让李鹤安知道,你看,你的夫人对你多好。
  李鹤安又怎么听不出她的话外之音,他松开了翁多的手,“不早了,走吧。”
  “还真是个狠心的家伙,”詹美咂咂嘴,拍了拍翁多的肩膀,“新药结果我知道了,不用再试,你好好陪他。”
  “嗯。”翁多揉揉自己的手心,那里有李鹤安紧握过的触觉。
  人都离开后,病房里重归安静,重新萦绕着翁多的信息素,李鹤安颇觉无力,他是一个废人,一个行动不便需要依靠omega信息素才能生存的废人。
  翁多在他枕头上动了动,李鹤安挥手打开他的手,“我自己来。”
  他自己将枕头调整好位置,闭上眼睛,翁多又替他掖好被子,说,“鹤安你放心睡,我陪着你。”
  李鹤安闭着眼也知道翁多坐在他身边,信息素的远近他能感受到,他很想跟翁多说,你走吧。
  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需要他的信息素,需要一个平静的状态去思考。
  算了,就这样吧,好在翁多是个安静的人。
  腿上还泛着隐隐的疼,李鹤安有些对于今天的发病有点儿懊恼,不能再这样下去,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他这样三年多没有走路的人,何时才能康复成为一个能走路的正常人。
  想要快点恢复,翁多就必不可少。
  脑子里想的乱七八糟的,李鹤安竟然也渐渐地有了睡意,迷糊中,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接着就是旁边的床垫轻轻陷下。
  是翁多牵着他的手趴在了床边。
  第几次了?李鹤安没去数,在住院的这段日子,经常睡梦中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他躁郁症几年,睡眠本来就浅,翁多一碰他就感觉到。
  每次等翁多睡着后,他会偷偷地抽走手,他颇不习惯被牵着,翁多的手肉肉的软软的,跟周袁很不相同。
  周袁苦出身,又是家里的哥哥,小时候什么活儿都干,一双手又手又长,手心里有着微微的薄茧,说老实话,握上去的触觉并不好,却是扰动着李鹤安的心。
  翁多出生富裕,家里佣人众多,是娇生惯养的少爷,一双柔软的手足以说明了一切。
  翁多呼吸声渐渐放轻,应该是睡着了,李鹤安动了动手,被翁多又给抓紧了。
  “鹤安…”翁多喃喃道。
  李鹤安顿住,等着他的下文,屏住呼吸等了快一分钟也没下文,他睁开眼,翁多脸对着他的方向睡着。
  应该只是他的呓语。
  睡觉的翁多摘下了眼镜,长长的睫毛耷拉着像是一排小扇子,鼻梁没有太高,但是刚刚好,不会显得刚硬,他脸上很干净,没有多余的东西,嘴唇血色不深有些浅,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的唇色。
  这是李鹤安第一次认真打量着翁多的长相,没有不好的地方,也没有很出彩的地方,最出彩的就是他的眼睛,睫毛很长,可惜一戴上眼镜,眼睛的好看就被扣了分。
  李鹤安没有再抽回手,让彼此睡个好觉。
  ******
  过年将至,李泓启在李鹤安手术后第一次来到了医院看望,李鹤安全程偏着头看着窗外,只有翁多和姜管家在一旁理会他。
  “回家养着,”李泓启说,“马上要过年了,家里什么都有,跟在医院差不多。”
  李鹤安依旧是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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