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她心情复杂。
她倒宁可他是因为火种而抓她上贼船的。
现在听了这个解释,她也没法凶他了。
“去了那么久?”斗篷人靠在石壁边,神色整肃。
“我这个火种又没中途逃走,你担心什么。”她回击道。
他的脸蒙在兜帽的阴影之中,在黎明的天色里不甚明晰,也并没有说什么。
上马之前。
掌握了两个线索的她开始和他谈判:“我可以把火种都给你,我也有充足的力量保护自己,可以让我走吗?”
“你误解了。”斗篷人的眼神掠过她的眼底,声音低沉地挠过她的耳膜。
作为谈判的另一方,她见他态度良好,就耐心地道:“既然不是这样,那你就解释。”
“没有火和热量,我会死。”他掀下帽兜,黑色短发让苍白的脸显得更加瘦削而分明。
她稍微动摇了一下,还是硬着心道:“但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在杀死某件东西前,我还不能死。”
他的表情漠然,但却是认认真真在回答她。
天亮了。
谈判进行到这一步,她已经有些偏向了。
“我能知道那是什么吗?”她追问道。
斗篷人翻身上了马,朝她伸出手:“我带你去看。”
她直觉那是她也迫切想要知道的东西。
她朝他点头:“我会做出决定的,谢谢你尊重我。”
斗篷人似乎被这句话引得笑了一笑,脸上的弧度微微舒展了一下。
黑色骏马从石山起行。
马背颠簸,风声呼啸而过。
“我需要你,时机一到我会把你放飞的,先忍耐一下吧。”他说。
她:“我还没做出决定,等我看到了那件东西再回答你。”
离开了风滚草的领域后,空气中逐渐开始散发焦苦的味道。
但令人震惊的是,这里却有郁郁葱葱的山林,雾蒙蒙的绿色和周边的村庄和荒漠格格不入。
在天再一次黑下来之前,黑马穿过山泉,拐入了一个山洞。
“抬头看那边。”鸩苍低声对她道。
从山洞的视角看出去,远处的山峦上有一抹无法忽视的艳色。
红得惊人,硕大得可怕。
她自认视力不够,拿出观测镜。
那是一株庞大无比的花,大约有三层楼那么高。
它并不生长在土里,它的周围是白色的沙弧,里面翻涌着奇怪的泡沫。
而花托上的花朵形态,她再熟悉不过了。
枣红色像血一样的艳色,细长的花瓣如同妖娆的触手,一共六瓣。
“花神,”斗篷人轻声道,“这就是我说的那件东西。”
第93章
她说:“我答应你。”
斗篷人凝视她半晌:“我去找燃烧物。”
他下马,在山洞里就地驻扎,又出去寻找柴火了。
绫顿把背包在山洞里放好,花盆安置在一边,又拿出观测镜朝不远处的丘陵望去。
那个曾经出现在精灵耳后的红色花印记,现在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
花神。
关于这种寄生虫的一切在她的记忆里像海浪一样翻涌起来。
在诺伊多夫堡,它被称为“恶魔之花”,在精灵世界,它是不祥的禁术幻术的标记,曙色草告诉她这是寄生虫。
她心情复杂,从背包里取了点东西吃,又在山洞附近找到了水泉,但不敢接水喝。
之前她和东朱联系过了,便不再使用秀塔果有限的次数。
天色又黑了下来。
绫顿总算知道为什么恶体族的时空生产力不高了。
工作时间少得可怜,又没有火源和光源。
所谓躺平的时空。
斗篷人鸩苍背着大捆柴火回到山洞中:“我冷了,生火吧。”
她点完火,困惑地问他:“为什么你说没有火和热量会死?”
鸩苍从披风下伸出手,没有戴手套
她不解地盯着。
他无奈地提示:“握上去。”
她“噢噢”了一声,握住了他的手。
冷。
这是她脑海里第一个冒出来的词。
他的手上布满了有力的茧子,却因为冰冷而变得分外硬而扎手,像冰块一样,几乎把她冻得发痛。
她这才想起来,她还没触碰过鸩苍的皮肤。
他穿着厚重的披风,平时又习惯戴手套,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不少肢体接触,但她竟没发现披风和手套下的皮肤如此冰凉。
“好冷。”她放开了手。
但那只手却好像留恋她的温度似的,轻轻牵住了她的手指。
她心里一跳,从火光里抬眸看向他。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
“因为你很温暖。”他松开了她的手。
黑马在山洞里休息。
鸩苍去看了她所找到的那股水泉,低下身闻了闻:“可以喝。”
外面黑夜骤临,山洞里篝火跳跃。
从这里再往夜色遍布的远处看去,那处丘陵上的巨大妖艳红花依然夺目,像是在微微发光一样,美得令人无法转开眼目。
“精灵族的血术就是如此,施术者以血为力,因此身体会变得冰凉如尸体,如果没有热源维持温度,就会死亡。”鸩苍解释道。
“还真是精灵族的术式。”她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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