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试图和你来一段浪漫的‘爱情’。我以为它很快就会失败然后哭着跑回来呢，结果居然成功了。”
  “奎因”挥手，那些虫族便让出一条路来，好让何风看见不远处那座隆起的“山坡”到底是什么东西。
  黑糊糊尖叫一声，跳起来捂住了何风的眼睛。
  但何风依旧看见了。
  那是个被啃食的坑坑洼洼的半球体。它的大部分被埋在了地下，露出的部分通体棕红，看起来毫无生气。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表面有时会开裂，漏出地表下苍白泛光的物质。裂痕中又有着海洋般的水域，看起来像只巨大的眼睛，对一切注视它的报以回视*。
  或许那又像一团长有触手的肉块，正如放大版的黑糊糊。只是它所有的触手都被地下的什么东西绑住了，拉扯得笔直，随时都会断掉。
  那还是个模糊的人影，有着长长的头发。他手里拿着一根笛子，却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不停地吹奏。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但是何风却能看到他的眼泪。
  那泪水是红色的，和他的眼睛一样。
  站立在这片黑色潮水之中的机甲突然动了，而它对面的另一架机甲速度极快地追了上去，只是仍落后一步。
  那团球体内部震颤出无声的韵律。无数虫族构成的黑色潮水因此而短暂停顿了一瞬，没能留住那架灿若流星的机甲。
  “滚开啊！！”99操纵的小型战舰从某个隐蔽的空洞中闪出，生生撞开了伸手试图抓住何风的“奎因”，“宿主想做的事不许任何人来捣乱！”
  “【信徒】！你如此愚昧吗！”“奎因”的声音有种特殊的能量，直接刺入了何风的精神海，“格赫罗斯破坏了空间！它的诞生就是为了毁灭！你将自己信仰交给它，只会带来最糟糕的结局！你不是已经遇见过被迫漂泊在异乡的生灵了吗！你不是承诺总有一天会带他们回去吗！”
  扭曲的无形力量缠上了高速前进的机甲的四肢，强硬地扼住了能源供应。何风毫不犹豫地从驾驶舱中跃出，那块面积已经变得很大的黑糊糊情急之下变成了一只黑鸟，稳稳地抓住了何风的肩膀，让他下落的速度减缓了一些。
  何风落到了那团乱七八糟的东西上，触感比想象中的柔软许多。
  “何风……风……”
  有人在委屈巴巴地喊他。
  “你的解释。”
  何风看着模糊一片的面容中唯一清晰的那双眼睛，一字一句。
  “关于时空局，关于你的来历，关于这场穿越。”何风对他说，“说说看，你的解释。”
  巨大的肉块在原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高挑的男人。他黑色的头发长长地垂落下来，直到他的腿弯。他的眼瞳是红色的，晶体的部分却是黑色。除了和正常人一样的一双之外，还有两只长在面颊上，此时也在缓慢地眨着。
  “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我早就想告诉你了。”格赫罗斯说，“人类马上就要来了，等我先把捣乱的东西处理一下，好吗？很快的，你只要眨一下眼睛就好了。”
  何风点头后他才看向了“奎因”，它们似乎有自己特殊的交流方式，何风跟着看去的时候，被一分为二的世界已经恢复了正常。
  那东西走了，只留下一具空壳。
  “被玷污过的躯体无法再形成自己的灵魂了。奈亚和以前一样，总是喜欢去有纷争的地方。我会重新撑起这个躯壳的，很快那些应该是来支援你的人类就要到了。”
  格赫罗斯轻轻碰了碰何风垂在身侧的手，动作十分小心：“在第一个世界并不是我们第一次相遇。也许你已经忘记了，但是在某个瞬间，你确实听到过我的乐声，并承受住了我的注视。”
  “我不知道你落水是不是奈亚导演的众多戏剧中的一场，我只是在你的灵魂彻底从□□的泥潭中浮现出来时将你从水中拉了起来，放进了时空局的空间内。你本来也应该是他们的宿主之一。只是……我太舍不得松开你了。”
  “你对我的吸引力超乎了我的想象。我的触手跟着你的灵魂进入了时空局，打破了他们用来做防御罩的时空壁垒，而且几乎是刚进入那个空间，你就消失了。”
  “我找不到你，非常着急，于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格赫罗斯越说越心虚，那几只畸形却漂亮的红眼睛里也漫上了泪水：“时空壁垒的破洞现在正在慢慢扩大，时空局有一部分愚蠢的人认为这件事是你的错……是我连累你了。”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远处细微的机械运转声打断：“那些人类来了。我现在的姿态他们是无法看见的，我会用那个红头发的身体交代这里发生的一切的。”
  虫族早在何风落在格赫罗斯身上的时候就开始四散而逃。只是当神将自己一直寻找的信徒纳入怀中时，这些吃下过祂血肉的生物的命运就已经只有一种了。
  “……我天，怎么感觉他们根本不需要救援啊？”
  有人低声说。
  “奎因元帅！汤姆！你们没事吧！”卡特第一个抵达了这一地虫尸的中心，在看到何风时愣住了，“汤姆……？你是汤姆？”
  一缕粉色的发丝垂到何风眼前，他才后知后觉自己的伪装大概是掉了：“嗯，是我。”
  “不是？你之前不长这样啊？”卡特怀疑人生，“还有，你现在怎么这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