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让她松了口气的是,谢长辞果真被转移了注意力,朝她又靠近了些。
  猜不透他要做什么,魅魔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当察觉自己的右手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牵引着往上攀行,这才睁开眼。
  “这里,”当少女柔软的手接触到面颊时,谢长辞睫毛颤了颤,“已经好了。”
  简俏眨了眨眼,只觉得手下发痒,不解其意,渐渐,当她对上青年平静中掺杂了期待的目光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的话是指脸上的伤口。
  被他强行按着,简俏清了清嗓,努力让自己忽略掉手下温润的触感,唔了一声,“确实好了。”
  见她点头,谢长辞这才满意,却仍是握着,没有将手收回。
  反倒是简俏有些不自在,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原因,手心渗出细汗。
  终于,在她忍不住要开口前,谢长辞率先松开。
  如一尾灵活的鱼,简俏当即将手不动声色地藏至身后。
  这天后,成亲的事两人默契地不再提及。
  就这样,简俏在后山清舍住了下来。或许是谢长辞特意吩咐过,原本在山上值守的守卫不知何时没再出现。
  白日,简俏被灌着喝补药,美其名曰调理身体。
  就是因为清楚这具身体的确存在不少暗伤,魅魔敢怒不敢言。再加上熬药的谢长辞面无表情地在一旁盯着,她只有乖乖喝药,对方才会离去。
  而到了晚上,仍是魅魔一人会见周公
  除了喝药的时间,简俏几乎见不到谢长辞。
  后山水云天。
  “什么?师兄想问如何讨女人欢心?”
  说话的男子着青衫,眉眼艳丽,似是听到了极为讶异的事,此刻跪坐着,正不住掩唇轻笑。
  在他身前,广袖高袍的青年同样跪坐着借用泉水净手。
  洗去浮尘后,谢长辞神情平淡:“不是女人,只有‘她’。”
  谢西楼闻言,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眯了又眯,许久不语。
  虽然明面上,面前的人应唤他师兄,可实际上,无人知晓人谢长辞年岁何如。
  既然“师弟”叫不出口,谢西楼索性也不为难自己,按照心意口称师兄。
  笑够了,他才收起轻浮作派,敛衽正色道:“师兄这般容貌,何须问我?”
  这句是他的真心话。谢西楼也的确是这样想的,自负如他,甚至认为世上罕有配得上面前人的女子,更不要说拒绝了。
  察觉到他漫不经心的态度,谢长辞平静地开口:“她只喜我这张脸,同他人自小有娃娃亲。”虽然本质上,这里的“他人”亦是他自己。
  谢西楼一时不察被这话呛住,杯中美酒不敢再饮:“不要告诉师弟我,师兄你存了拆散人家一双小鸳鸯的心?万万不可!”
  好在也是一宗的副掌门,谢西楼自忖自己算不得好人,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的道理还是懂的,不曾想自己这位师兄如此凶猛。
  遭遇质问,谢长辞神色淡淡。
  谢西楼定了定神,意识到对方没有在开玩笑,当即皱了皱眉。
  虽然不地道,可人也要分远近亲疏,更何况,谢长辞不仅仅只是他一人的师兄,更是剑宗传承至今的恩人。两相对比,只能对不起外人。
  打定主意后,男人一双细长凤眼含着笑:“那二人既然未成婚,师兄当然可以先下手为强。”
  嘴上这么说,可谢西楼心里却直打鼓,内心本就不多的良知此刻全数围着他拷问。见谢长辞果真望了过来,似是听了进去,他干脆咬了咬牙:“这都是我多年的珍藏,师兄可尽数带回,用心观摩。”
  说完,一挥袖,大小各不相同的书册落至二人面前。
  谢长辞随机翻开一册,只见画上有两个小人叠在一处,神态纤毫毕现:“这些,是何物?”
  他开口询问时嗓音冷淡,也的确是不解,谢西楼却臊的耳根一红,口齿不清地闷闷道:“就是取悦女子要学的,师兄记得看。”
  说完,谢西楼似是怕再从这人口中听到令他面红耳赤的提问,飞也般消失在原地。
  又过了几日,简俏再也受不了每天不是睡就是喝药的生活,后知后觉地摸出在萍乡洲无效的玉牌。
  注入灵气后,甫一打开,密密麻麻的消息便冒了出来,大多在询问她的去向,直到前几日才停下。
  猜到大抵是因为谢长辞给清净峰打了招呼,简俏只捡几个重要的人回了几句“安好”的话。
  谁知,当天清舍外便有人到访。
  看到来人,魅魔唏嘘道:“没想到,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
  听出她话里莫名带了点自嘲的意味,江栩皱眉。
  “你还好吗?”
  他似乎稳重了不少,声音比从前要冷静太多。
  简俏只说还好。
  江栩按例问了些关乎身体的硬邦邦话,又闭上了嘴巴。
  忽然安静下来,屋内只剩二人大眼瞪小眼。
  忽地,江栩轻咳一声,俊俏的脸上满是凝重,“我听他们说,你有婚约,既然这样,为何要同小师叔拉拉扯扯?”
  闻言,倒是简俏气极而笑。
  现在不能下山的人是她,不是“谢西楼”。真想让这小少爷睁大眼睛,看是谁和谁拉拉扯扯。
  但却忍了气,心里冒出捉弄面前少年的念头。
  于是,就见她板起脸,神色认真:“我竟同你想在一处了。不如你去说,让你师叔放过我,好让我与表哥成就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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