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元澈目瞪口呆指着自己。
  不是他想重复利用这个句式,而是事发太突然,叫他毫无准备。
  皇帝怎么想的?京郊匪患不过小打小闹的程度,不给太子或者其他儿子刷战绩,反倒落到了他头上。
  就在昨晚,他还在苦口婆心地劝自己不要出风头,结果皇帝直接把风口送到他面前了。
  老亲王捧着热乎出炉的圣旨,闻言瞪了他一眼,低声道:“好好说话,公公还在这儿呢。”
  老太监呵呵笑道:“不妨事,世子年轻英才,正是大展拳脚的年纪。陛下也相信世子能胜任此事,抱了很高的期望,还望世子莫要辜负。”
  元澈看看自己这细胳膊细腿,很难想象皇帝到底能抱什么期望。
  老太监跟人精似的,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宽慰道:“世子爷莫忧,陛下知晓世子少有与那等凶徒交手,此番乃是作为为监军,剿匪一事,自有昭勇将军代劳。”
  只监督不干活,还能白得漂亮名声,堪称天上掉馅饼。
  元澈半信半疑地问系统:“这也是计划的一环吗?”
  昭勇将军正是四大男主之一,名为戚辰,性情刚直,尤其不喜弯绕龃龉,也是四个人里,元澈最先放弃的男主。
  选错一个选项就扣10点好感,攻略他的那段日子宛如噩梦。在四个男主里,戚辰的好感是负数,元澈毫不意外。
  和这人合作剿匪,他想都不敢想。
  太监走后,老亲王看着不成器的独子叹了口气。
  他这儿子从小没受过什么风吹雨打,宝贝得很,亲王妃更是当眼珠子似的看待,生怕磕着碰着,要是让她知道皇帝派自家宝贝去剿匪,不知会闹成什么样。
  元澈刚发完呆,就见老亲王眼神复杂。
  好像在看一个脆弱易碎的小废物。
  但这么几天也来不及训练了,老亲王看了他半晌,终究道:“我让定智定严教你些兵法,这两日防身的功夫要勤加练习,若到时情况有变,不要硬扛,回来搬救兵便是。”
  ……
  内城,宣文阁。
  阁外的午后静悄悄的,杨柳随风轻展,偶有一两声鸟啼。
  侍卫昏昏欲睡,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阶下等候的人听见后抬头,急急地问:“可是问到了?”
  身穿五品文官朝服的人道:“哪有那么容易,中书大人正在休息,我怎敢打扰。”
  起先出声的人流露出一丝失望,却听对方话锋一转:“不过,海德倒是跟我说了,裴中书替圣上拟的旨,临时充一次磨刀石罢了,不必惊吓。”
  海德是裴中书身边的老人,说的话十分可信。
  得到这话,提问的人才松了口气,道:“如此便好,镇南王世子作磨刀石……但愿太子那厢无事罢。”
  ……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剿匪当日,元澈领着宫中借调的两百虎贲军,雄赳赳气昂昂从内城出发,一路直奔城郊而去。
  少有的摸到了马,元澈自然不放过这大好机会,撒欢似的狂奔十几里,才想起看舆图。
  比起现代工整分明的地图,舆图总归要抽象些,他费劲地琢磨半晌,勉强从中辨认出了东西南北。
  【宿主确定这边是东?】
  元澈猜测道:“应该是吧?你看,这里是刚出城时路过的树林和小河,这里是上坡,我们从东极门出来的……嗯,不会有错!”
  说到最后,他俨然已经说服了自己,卷起舆图,充满信心地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命令道:“往此方向进军十里,准备与昭勇将军汇合。”
  虎贲军们本就被派来听他的指挥,令行禁止,当下毫不犹豫地跟在他马匹后头前进。
  直到日头从三竿变成了西斜。
  看着全然陌生的密林小道,元澈眨了眨眼,茫然道:“这是给我干哪儿来了?”
  就算望山跑死马,十里路也没有那么远吧。
  戚辰呢?他的两千精兵呢?怎么全然不见踪影?
  心大如元澈,这时也察觉了一丝不对,回看两百虎贲军,皆已人困马乏,为首将领欲言又止。
  难道、莫非……小世子隐隐有些汗流浃背。
  跑了一天,跑错路了?
  ……
  自从圣旨命戚辰作统帅,元澈作监军一同剿匪起,戚辰的心情就没明朗过。
  元澈何许人也?
  镇南王备受娇惯的独子,京城皆知的纨绔子弟,贪花好色、浅薄柔弱,半点没继承其父虎将之风,反而因为相貌频频纠缠于他,还同时招惹了太子殿下和王爷。
  也不知圣上怎么想的,定要他为这般不知人间疾苦的小世子当打手。
  埋怨归埋怨,剿匪当日,戚辰还是早早带一支轻骑从京郊野营出发,不等正午便赶到了匪窝驻扎的山下。
  怕打草惊蛇,他领着兵马退了半里。远远观望了许久,斥候来回几趟,连匪窝有几个当家都搞清楚了,官道上还没有来人的迹象。
  戚辰蹙眉问道:“可有看见镇南王世子的行迹?”
  斥候答:“无。”
  他想到什么,棱角分明的俊脸黑如锅底,冷着脸吩咐属官:“去镇南王府请世子过来。”
  这等纨绔,只怕昨夜在哪里眠花宿柳,把剿匪之事给忘了。
  第006章 夜袭
  眼看天要黑了,元澈摸摸肚子,饿得不行。
  路上虽吃了点干粮,但这么大半天早就不顶用了,他解下水囊晃了晃,里面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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