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眼眶一点点的红了起来,眼泪在眨眼间低落。
“我没有办法。”薛怀臻低下了头,狼狈得捂住了双眼,“我只是反驳了那么一件小事,就引起了那样严重的后果,如果我没能成为莫遇鹤的学生,如果你们都成功参赛的话——我会怎么样?”
“而且……而且我知道你不会出事的……”
不管怎么说,叶琮鄞都是故事里的重要配角,不到故事的中后期,自然轻易不会发生意外。
“只是一场比赛而已……”
只是一场比赛而已,只是几句风言风语而已,只是一些谣言而已,只是被冷待孤立而已,只是失去了自己的心血而已……
不过……而已。
薛怀臻就这一步步地自我安慰着,成为剧情最为忠实的捍卫者。
最后得到的是这样的答案啊。
叶琮鄞闭了闭眼,说不上失望,但也绝没有半点猜对了的欢喜。
不合时宜的,他想起了第一次去心理咨询时,那位温柔的女医生说的话。
‘你也在学习这方面的相关知识吗?’她说,‘别紧张,是因为你的警惕心太重了,而且和我对话的过程中,你不仅在防备我,唔,还在尝试反过来解析我的内心?’
‘虽然我完全没办法治疗你,但还是建议你不要过多学习这方面的相关知识。’
‘当病人掌握了太多,不仅不会对自己的病情有任何缓解,还会因为看的过于透彻……而更加空洞。’
“琮鄞……我知道,我都知道,要求你原谅我,是厚颜无耻……”
“可是,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不是吗?我已经……受到惩罚了啊!就当是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的面子上,就当是看在我救了你的面子上——”
“救?”
单薄的一个字,让薛怀臻收了音,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那是被戳穿之后的惶恐。
“徐汇成是冲我来的吗?”叶琮鄞问,“他想杀的人是我吗?”
薛怀臻全身发冷,如果就连最后的计划都失败的话、那他真的会一无所有的!
“薛怀臻,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画展中,徐汇成又为什么会找到那里去?在徐汇成出现之前,你站在我身后,又是因为什么?”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错位”挡刀。
在那样的场景下,正常人都会被这样的场景所欺骗。
但很遗憾,叶琮鄞早就不再相信薛怀臻了,当人摆脱了情感造成的干扰,再去审视的时候,感官就会变得无比敏锐。
他不曾错过薛怀臻倒在他怀抱时,仅仅只是昙花一现的笑意。
在那种情况下,为什么能笑出来?
因为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他所期盼的。
“这也算是你救我吗?”
这场情感充沛的戏码终于无法持续,薛怀臻抬起头,盯着叶琮鄞,突兀地,他笑了起来。
眼角是还未干的泪痕,嘴角却已经扬起了笑容,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真好。”薛怀臻说,“你这么绝情,要将我置于死地的样子,真好。”
叶琮鄞:“要置你于死地的从来都不是我,是你自己。”
薛怀臻没有反驳,只是抬手抹掉了眼泪,收敛起所有夸张的表情:“既然你早就知道了,却还是来见我,总不能只是为了提前告诉我一下你的答案吧?”
的确。
前面的所有,都只是铺垫与过度。如果不彻底击垮薛怀臻的心里防御,他无法保证薛怀臻会不会说实话。
“我的结局。”叶琮鄞斟酌着字句,他的语速一如既往,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破绽,但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跳有多快。
“在你所知道的剧情中,我的结局是什么样的?”
听到这个问题,薛怀臻有那么瞬间的恍惚:“你的结局啊……”
他想,如果一开始,他就知道叶琮鄞在剧情中的结局,他还会做出那些事情吗?
大概不会吧。
可剧情偏偏……偏偏那样一步一步的,试探着他的底线,然后将其不断的扩宽、再扩宽。
等到了最后,他虽然有过那么瞬间的犹豫,却最终还是没有拨出那通阻止的电话。
甚至于到最后,听到叶琮鄞安然无恙的时候,他竟然所感受到的不是庆幸,而是愤怒。
他的思维、行为,早就固化成了恶徒的模样,无法更改。
“你爬上了那座山,看见了自然的奇景,怨恨与恼怒在心头散去,前所未有的开阔心境让你选择不再困住自己。”
“等回去了,就离开吧。”
“你这么想着,下了山。可是命运有时候就是那么喜欢开一些冷幽默笑话。”
薛怀臻操着冰冷的口吻讲述着剧情中记载的故事:“雪崩发生了。”
“那天,叶城和叶琮新在老宅,言笑晏晏地享受新年,而你,被掩盖在重重积雪下,一点点的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医生告诉你,因为长时间待在极寒中,部分肌肉发生了不可逆的坏死——换而言之,你再也不能画画了。”
“所有被释怀的怨恨冲昏了你的头脑,你想要报复,于是你真的那么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