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数秒之后,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在这个瞬间,脑海不受控制地划过多种不好的猜测,越是猜想,越没法等下去,叶琮鄞直接推门而入。
方寸之地,有没有人一眼便能看清。
不在这里面?
那宋淮意去哪儿了?
叶琮鄞眉头紧锁,他摸出手机吗,翻出宋淮意的联系方式,然而电话还没拨通,有什么东西犹如电光石火般划过。
——“那就不打扰您了,如果您能改变主意,我们必然会重金答谢,另外,桦年的病房就在1203。”
1203?
宋淮意是去哪边了么?
可是他去那边做什么?他又不认识宿桦年,就因为那个姓陈的男人的几句话?
明明是毫无根据地猜测,但不知为何,叶琮鄞的直觉告诉他,宋淮意就是去哪儿了。
指尖悬在联系方式的上方迟迟没有摁下,他揉了揉眉间。
算了,去看一眼吧,反正都在十二楼,也费不了什么功夫。
这么想着,他将手机重新放回兜里,转身出门,到门口的时候,当然没有忘记将轮椅推走。
等会找到人,还要用这个载人去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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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3的病房安静地如同坟墓,宿桦年刚刚发了脾气,叶琮鄞不愿意过来,他自然是想要过去的,但是陈宇死活拦着他,甚至喊来了医生把他“锁”在床上,让他现在只能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地躺着。
不轻不重地敲门声响起,满腔的怒火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他扭头便朝着门口吼:“滚!”
吼得太急,牵动了受损的肺部,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
咳得猛了,口腔便溢出一股子血腥气,让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灾难。
真该死!他要是没有受伤,要是陈宇不多管闲事,他就能直接去找琮鄞了。
“嘎吱。”
门外的人没有因为他不礼貌的言语而离开,未经允许,就这么推门而入。
宿桦年微微眯起眼睛,看向病房外。
早期他靠着一张脸在娱乐圈闯荡,自认皮囊上佳,这些年来也没少见各式各样的靓女俊男,然而在瞧见来人的瞬间,他还是有些晃神。
受伤后不太良好的面色没能使得姣好的面容变得憔悴,反而令人控制不住的心生怜惜。
即便是宿桦年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青年比他这些年见过的,包括他在内的人要好看得多。
“你是谁?”
恍惚只在某一瞬,宿桦年很快回过神来:“来这里做什么?”
宋淮意略略挑眉,反问:“你不认识我?”
倘若叶琮鄞在这里,就会发现在他面前纯粹,时不时露出胆怯一面的宋淮意,此刻就像是剥开羊皮的猛虎,露出了自信从容,且既具侵略性的一面。
“也是。”宋淮意没有等宿桦年的回答,他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病床上因为咳嗽而涨红了脸的宿桦年,“你没见过我,当然不认识我。”
“但我觉得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他扬起笑,带了点戏谑,又好似是讥讽,“我就是宋淮意。”
那三个字吐出时,宿桦年明显的怔愣了片刻,他从回忆中找出了这个名字的影子,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是你?”
宋淮意,他的确没有见过这个人,但在许多和学校里认识的朋友的聚会中常常会听见这个名字。
一个耀眼的、优秀的钢琴家。
他是在他们大三那年作为交换生转到他们母校的,这样一个应该在云端上的人,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喜欢和叶琮鄞混在一起。
许多人明里暗里劝过,没能让人“幡然醒悟”,反而被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太过耀眼优秀的人,是不会有人去质疑他的人品的,更不会拿出物以类分,人与类聚这种标准去衡量他的行为。
他们只会认为是叶琮鄞衣冠楚楚地外表蒙蔽了宋淮意。
宿桦年想,那些人在他面前提到宋淮意的时候,不可否认的,他第一瞬间产生的不是对宋淮意的好奇,也不是对叶琮鄞“卑劣”行为的不耻,而是敌意。
他无比厌恶,宋淮意能够那样无所畏惧地留在叶琮鄞身边,不明真相地充当捍卫者,守在叶琮鄞周围。
时至今日,宿桦年终于想明白了那时的心境,是嫉妒。
他害怕流言蜚语,也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所以用道德标准强逼着自己离开,但在某些理智失控的瞬间,他其实是多么地期望,自己并不知道那件事。
那时的他痛恨叶琮鄞,却说不清究竟是因为不耻叶琮鄞的所作所为,还是因为叶琮鄞没能“伪装”一辈子,在他面前保持一辈子的完美无缺。
脑海中千回百转,现实中不过只是一刹,宿桦年收敛了神情,努力让自己在宋淮意面前不那么狼狈。
人的直觉总是很准确的,人在某些方面的直觉准确的可怕,就像此时,即便宋淮意什么都没说,他就已经猜到这人和叶琮鄞应该关系匪浅。
果然,他微笑着,张嘴的第一句话就直接戳中了宿桦年的肺管子:“我希望你不要打扰琮鄞。”
“他不接你电话,不回你消息,还不能说明他的态度吗?”宋淮意神情温和,远远看去仿佛天真无害的小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