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听闻薛小姐的父母均已仙逝。
  薛满想起梦境中那道浴血奋战的身影,是他吗?是他吧。能为她豁出性命之人,除去至亲不作他想。
  她眨去落寞,故作轻松地道:“我的功劳只占小部分,主要还是靠少爷。他足智多谋,临危不惧,没有被韩夫人善良的表象疑惑,一步步引他们露出马脚,自投罗网……”
  她越说越真情实意,将许清桉夸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简直是世间独一份的优秀。
  薛科诚道:“依你所言,他确实出类拔萃,更难能是性情沉稳,不骄不躁。”
  “祖父,你不知道少爷从小吃了多少苦。那个老恒安侯简直不做人,硬生生拆散前世子和少爷的亲娘,害得前世子战死沙场后,又将少爷从亲娘身边夺走。”薛满义愤填膺,“他带少爷回侯府后,给了他世子之位,却任由他被亲戚下人们欺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少爷不得不忍辱负重,厚积薄发。”
  薛科诚对恒安侯府的家事不感兴趣,他只关心该关心的人,“你入恒安侯府后,恒安侯可有刁难你?”
  薛满摇头,满脸困惑,“他对少爷尚且疾言厉色,对我却和蔼可亲。”
  “怎么个和蔼可亲法?”
  薛满便把他送吃、送喝、送兵器、找乌龟,被拒绝后仍坐在院外等一个时辰的事都说了。
  她道:“祖父,我看您和他是旧识,关系似乎算不上融洽。”
  薛科诚面不改色,“嗯,我与他年轻时有过一些争执。”
  什么样的争执?
  薛满不好问,薛科诚也绝不会提。两个年过六十的老家伙,再提四十年前为絮敏争风吃醋的事情,岂非叫小辈们看了笑话。
  遥想当年,许荣轩与絮敏,絮敏与自己……薛科诚微叹,往事已去,只希望年轻一辈不要重复他们的老路。
  薛满不知他所想,“您说他对我好,是不是想用我来要挟少爷?”
  “用你能要挟到许少卿吗?”
  “能啊,我是少爷最看重的婢女,他将库房钥匙都给了我。”
  薛科诚失语片刻,回道:“不是,恒安侯对你好另有原因。”
  什么样的原因?
  薛满心痒痒,但见薛科诚没有继续的意思,只好替他倒上茶,“祖父,我有两件事想拜托您。”
  薛科诚用茶盖撇着茶沫,“说吧,何事?”
  “我想请您帮我跟端王要个人,我的护卫云斛,他之前因为我的事冒犯了端王,被端王关在了府牢中,足有半年之久。”
  薛科诚道:“阿满,长旭是你的表兄,你从前与他亲密无间,大可直接问他要人。”
  薛满撇嘴,“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我如今不想见他。”
  薛科诚道:“你们两个有婚约在身,本该在今年三月份成亲。”
  “这便是我想拜托您的第二件事。”薛满顺势道:“我还想请您做主,解——”
  “老太爷,小姐。”明荟在外面敲门,“端王殿下来了。”
  薛满冷冷地道:“我正在与祖父说话,不许旁人前来打扰。再者,我吩咐过不许端王进薛府半步,你们若是做不到,便换批新人进府当值。”
  明荟扑通一声下跪,“小姐,端王殿下带了位贵客前来,奴婢们没法拦他。”
  薛科诚闻言了然,“阿满,定是你姑母来了。”
  薛满的姑母是谁?端王与七公主的母亲,薛科诚的长女,当今皇后是也。
  薛皇后今日低调出宫,为数年未见的父亲,也为分别半年的亲侄女。
  她身着常服,难掩通身贵气,年近四十仍妍姿艳质,吸睛夺目。她先握住阿满的手,继而转向薛科诚,眼中浮现一抹水光。
  薛科诚欲行礼,“老夫参见皇后娘娘。”
  薛皇后忙双手扶住父亲跪拜的动作,哽咽道:“父亲无须多礼。”
  薛科诚亦是目光感怀,“一别经年,娘娘别来无恙。”
  “父亲的白发却多了许多。”薛皇后含泪道:“您一走便是七年,两千多个日夜,本宫甚是挂念您,奈何路途遥遥,一直没有机会去白鹿城探望您。您此番跋山涉水地回京,便不许再走了,安心留在这,让本宫代替弟弟与母亲照顾您到老……”
  父女俩久别重逢,自有数不尽的话要说。薛满与裴长旭步伐一致,悄声退到偏厅。
  薛满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角落的高案前站着。案上摆着一只青瓷玉壶春瓶,里头装着新鲜摘的金桂枝,馨香沁人心脾。
  薛满看似专注地闻着花香,实际上分外注意另一人的动静。在听到对方挪动脚步走近时,她飞快地抽出一根树枝,转身指着对方,恶声恶气地道:“离我远点,不然我抽你了!”
  第71章
  少女努力横眉竖眼,摆出蛮不讲理的模样,奈何朱唇皓齿,杏脸桃腮,没有半分威慑力。
  他莞尔笑笑,手中递出一物,“这是我问太医要来的玉容膏,治疗红肿的效果极佳。”
  薛满挥动树枝,拒绝他的示好,“我不需要。”
  裴长旭慢条斯理地收回手,“也好,那我便向祖父说明昨晚的唐突行为,请祖父转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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