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重建信任比重新爱上一个人要难得多。
  在德国留学的后两年,宋栾树时常飞过去找她。一个人,七千多公里,花费接近一天三分之一的时间,来到她身边。
  有次碰到她回来得很晚,他就在楼道里等她,那时冬天,沈温瓷回来的时候他的手冻的像冰块,整个人瑟瑟发抖地望着她。
  沈温瓷其实觉得他这种一有时间就往她这儿跑的做法不太好,先不说他自己本身有多忙,就连她也不是他每次来都有时间陪他的。所以那天一边煮姜汤,一边跟他讲道理:“你不用老是来找我,我既然答应跟你和好就不会不讲信用的,而且放假我也会回国去,你何必这样。”
  “你嫌我来得多?”那一瞬间,宋栾树那颗委屈的心都要爆炸,自己千里迢迢来看她,又在冷冰冰的楼道里等了她那么久,结果她说你别老来!
  “你不想看见我,可是我一直都在想你。我哪里惹你烦了?我今天一直在等你,我都没有打电话催你回来,也没有打扰你。”
  “我没说你打扰我,你有时间多休息一下啊,忙成这样了想我做什么呢?见到了又怎么样呢?”
  那晚宋栾树没留下,连夜就飞了德国另一个城市开会。
  第二天,沈温瓷依然晚归。
  沈温瓷出了电梯,公寓走廊的灯一闪一闪的,黑暗中冷不防被人用力一扯,她径直落到了一个木质香味的怀里。
  柏林的夜晚,雾气旖旎迷人。
  沈温瓷慌张的挣扎。
  “是我。”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带着重感冒似的鼻音,令人心软。
  满怀深情,路远迢迢过来了,不被待见,任谁都会委屈难受的。可冷战,比委屈难受更令人伤心,他爱而不得,只能认输求和。
  沈温瓷最不喜欢被人冷脸,被他一哄,心里那点气就像浇了罐汽油似的蹭蹭冒火花,“谁管你是谁,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宋栾树就是在她讲这句气话的时候第一次亲她,边亲边道歉,动作又凶又重,语气卑微可怜。占有和服软同时进行,沈温瓷没见过他这一招,难缠得很。那个愿意顺着她的宋栾树又回来了,但是彩云易散,琉璃易碎,感情这种事情,讲究两厢情愿,谁又会一直愿意低头认输。
  其实,那天沈温瓷刚从闻钊那儿得知宋栾树应酬喝酒进医院的事,她心疼他的身体,看不得他这样舟车劳顿,不爱惜自己。结果那天她话都没说完,他就摔门而出,她在客厅等了他一夜,给他发信息打电话都没接。
  不知道他闹脾气去了哪里,担惊受怕,关心他还要被他凶,简直莫名其妙。
  “没人在乎你!”沈温瓷是在外人面前懂事冷静矜持,但骨子里仍是对亲近之中骄纵的,受了冷待不会忍气吞声,只想狠狠发泄:“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不会好好听人说话就把耳朵卸掉,看见你就烦,你以后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走,你别烦我,我昨晚是赶飞机去开会,不是故意走掉的。我等了你一天,你说不想看见我,本来就还没把你哄好又惹你生气,我都快哭了。我以后来找你都提前跟你报备好不好,你说有空我才来。你别不见我。”
  宋栾树抱着她,不松手,委曲求全到连吻她的嘴唇都在颤抖。
  后来发烧到39度说糊话,一直在对她说对不起,说不要烦他。
  获得别人的信任是一件苦差事,这意味着每天准时的问候,报备,分享,牵挂,对于一个时间比金钱重要的宋栾树来说,愿意为一个人去做一件苦差事,这是他最傻的地方,却也是他了不起的地方。
  冷风过境,沈温瓷低下头,不确定这样一个宋栾树会不会重蹈覆辙,又要算计她一次。
  “宋景两家世交,从爷爷那辈就是出生入死的战友,而宋栾树和景周景黎又是一起长大的情谊,你现在帮着陈家,等同于和两家对立。别说到时候你落不着好,可能连同宋栾树也要收到牵连。”
  景滢滢的目的很明确,倘若沈温瓷对他有情,自然会放弃劲风,若是对他无情,将两人放在对立面,演一出反目成仇的戏也不错。
  “宋栾树进金曌集团两年,一步步走来血雨腥风,沈二小姐的确很有能耐,一回来就闹成满城风雨。”
  景滢滢丝毫不客气,“你知道我为什么确信你查不到宋栾树是金阙背后最大的资方吗?因为你手里关于金阙所有的消息,其实都是宋栾树刻意放出去的,他为了你,公然在股东会上叫板。”
  沈温瓷一顿,想起前几天宋栾树跟自己说龟背拍裂了,她还以为是他想戴情侣戒指的玩笑话。
  “感动吗?代价是他会被集体弹劾,甚至上升到金曌董事会,到时候股东不会放过他,股民更不会。就为了你手上的一个劲风,那些虎视眈眈的人高兴坏了,因为宋栾树铜墙铁壁般的存在有了弱点。”
  景滢滢说话的艺术比几年前有进步,显然不再是那个把宫保鸡丁当成京城菜的女孩,可见景家这些年没少在她身上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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