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知道从哪里解释,只有越来越受不住的头晕,瘫软无力的手脚随着大步快走来回摆动,再有意识,脸上已被扣了大大的氧气面罩。
  “不要……”
  看着司锦年赌气将他丢在床上,着魔似的解开皮带扑了上来,司循条件反射感到害怕。
  大量雾气呼吸在氧气面罩里,司锦年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他做不到伤害司循,崩溃的落荒而逃。
  第四卷:和光同尘
  第66章 噩梦
  “放肆!我乃沃朝皇子,你再靠近一步,我让祖母摘了你的脑袋!”
  天雷滚滚,一道闪电降下,透过窗子照的司锦年脸色煞白。
  五岁那年,也是这样一个雨夜。
  司循说要带他去避避风头,给他换上蓝色的小裙子,之后……就一走了之,将他关进了四面都是铁围栏的二层小楼里。
  那个叫郭逸的老流氓,逼大家叫他爹爹,谁敢反抗,就不给饭不给水,吊在院子正中的槐树上,活活晒死。他对外宣称这里救助残疾的孤儿,实则这些孩子都是他抢回来不听话弄残的。
  司叔叔待我那样好,怎么可能会害我呢?
  最迟一周。
  咬咬牙再坚持一下,司叔叔一定会来接我的!
  月光照映凤皇小小的身子,想着司循答应会带他找母亲、二妹和小弟,凤皇委屈的缩在墙角,泪珠成线不敢发一声的哭着。
  捡来的石块在墙上划出七道,今日是约定的最后一天,可司循依旧没有来。
  暴雨滂沱的午夜,他被单独叫到郭逸的办公室,那里摆着一张简易的小床,床上凌乱、脏乱不堪。
  惊恐的眼睛瞬间睁大,凤皇下意识扭头想往外跑,被郭逸一把拉住,狠狠甩在地上。
  “凤凰……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哼哼……”
  “别过来!别过来!司叔叔救我!司叔叔救救我!”
  庞然大物似地狱的恶鬼般靠近,凤皇吓到手脚麻木,他尖叫的声音被风雨盖过,下一瞬间双目血红,疯了一般,死死咬掉了郭逸的耳朵。
  “啊!”
  司锦年大汗淋漓的从噩梦中惊醒,因为那次亡命逃脱,凤皇这个名字成了谁也不能提的阴影。
  记忆从摔进死人坑里断开,再有记忆已是三年后司循给他过八岁生日的时候,破天荒开口问司循: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说完便又高烧不退,一连惊厥了数日。
  再醒来他便有了新的名字,也忘记了过去所有痛苦的记忆。
  所以孤儿院的事,不全是王妃添油加醋编造的,司循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真的抛弃了他,还是比地狱还要恐怖的地方。
  ……
  时间一晃春季过去,跟司循彻底分开的这些日里,司锦年每日除了喝的醉醺醺的,就是打砸手边能拿起的一切。
  “李因萁!李因萁你住手!别再伤害自己了,母亲错了,那些信都是假的,是编故事骗你的!母亲这么做,只是不舍得你离开而已,再也不会拆散你们了好不好!松手!别这样!你松开啊!”
  鲜血争相喷涌。
  看着儿子浑身发抖的捡起地上锋利的碎瓷片往手腕上划,王妃心疼的扑上前死死抓住他青筋爆开的双手。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大家都要骗我!”
  司锦年仿佛感觉不到痛,愤怒的瞪着她的眼睛吼完,瞬间又情绪低落的崩溃大哭起来:“都是真的……他不要我,把我丢在那里,他不要我,自己走了,母亲!我一直很乖……是他!是他不要我,是他不要我啊!”
  “李因萁别说了、别再想了好不好?母亲哄你睡觉,母亲会替你报仇,你还有妹妹跟母亲,想要什么都会有的,听话把药先吃了,明天醒来,什么都会好的。”
  “我不吃!我没病!”
  一手将安眠药甩到地上,司锦年发狠的从地上窜起,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儿,被身体里压制不住的愤怒控制着往屋外冲,迎面撞上同样一脸担心的云晓。
  “大哥……”
  “滚!滚啊!”
  浸了蒙汗药的手帕捂在脸上,司锦年眼底狰狞逐渐退去,两三秒后膝盖一软,倒在了二妹妹的肩膀上。
  两个女人合力将他扶回床上,看着好不容易平静睡一会儿的儿子,沃卓尔·怡宁心如刀绞。他们分手后,她仅仅只高兴了一日,就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将自己锁在房里,一闷就是一整日,不吃不喝,觉也不睡。
  立刻让私人医生过来,刚踏进司锦年的禁区,就险些被几拳打死。
  这不禁让她想起文宗皇帝(锦年祖父),26岁因得知霍羽将军战死的消息,刚开始也是不吃不喝不睡,没几天后变得时而暴力时而抑郁,某日宫人一个没看住,便一头投了井。还有清宗皇帝(锦年伯父),17岁因清人太后干政、太过专权也一根绳子吊死了。
  原本以为沃卓尔皇族精神疾病危言耸听,直到亲眼目睹文宗、清宗皇帝的死,自己丈夫肃亲王出了趟远门就无缘无故的薨了,王妃才明白过来有些遗传,是必须要药物控制的。
  “母亲,上海那边消息说司伯伯病了,要不要让大哥回去看看?”
  云晓低声询问。
  消息到探子那里耽误了一两日,再到她这里又压了一两日。
  握着儿子冰冷的手,王妃无力叹了口气,神色幽幽:“是我不让他走吗?他这副样子,去了会更控制不住,况且……唉,算了,明日吃了药再告诉他,让他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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