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怨恨的拔掉电话线,有这时间他干点什么不好,非上赶着找气受!
  古朴的老式四合院内,每个房间都是豪华的法式装修,司锦年留学的时候觉得黾东那个地方不够浪漫,特意在校外租豪华公寓住,母子连心,沃卓尔·怡宁平日奢侈无度,一回国就下旨巨额翻新了整个肃亲王府。
  一面进口的玉雕琉璃镜前,司锦年拿了把刮胡刀,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答应帮王妃铲除异己,难道不是为了报恩之后,心无旁骛的跟司循在一起吗?怎么这恩越报,他跟司循的关系越疏远了?
  干净明亮的镜子里映出司锦年灰暗阴郁的另一面,以他沃卓尔皇族嫡长孙的身份,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一切就该是他的。
  先安内乱,再除外侵。
  祖宗庇佑的话,千秋万代还是沃卓尔皇族的。
  他会封司循为后,让他永永远远的陪着自己,没有方润仪、没有白敬臣,没有一切找死阻止他们相爱的人,司循就完完整整是他一个人的了。
  最好,谁都不许见!
  只一心一意的陪着他,到死去的那一刻,进棺材的那一刻,埋入土里的那一刻,也决不可能分手。
  不知何时镜子里的刮胡刀变成了沉甸甸的手枪。
  司锦年幻听电话打来的响声,刚想跑过去接,手指不小心被刮胡刀拉了一道细细的口子。血珠滴下,无意间扫到镜子里右眼绑着纱布、发丝凌乱的女孩,竟然……在笑?!
  被那副癫狂的表情吓到失声,司锦年一拳打碎镜子,提上裤子落荒而逃。
  上海公寓。
  司循担心司锦年的枪伤,又没有任何可以联系他的方式,着急的吐了血后,攥着他跟自己唯一一张合照,靠在床头痛苦的咳了一整夜。
  直到次日清晨,润子没办法,只能强行给推了镇定剂。
  司锦年盯着两个大黑眼圈从北平赶回来的时候,司循刚睡下不久,润子说司循状态不太好,从昨天回来到现在一直不许人靠近,不言不语,药、饭都没吃,只喝了一点点水。
  “你们吵架了?”
  “白敬臣送司循回来的时候没诬陷我吗?我是卖国贼,就该被枪毙。”
  “你受伤了?”
  “哎呀别碰!伤了一点点,怪疼的。”
  一路上都在想回来怎么面对司循,得知他还没醒的消息,司锦年无助又心疼,硬撑着平静吃了几口润子下厨煎的牛排,又要了一大杯加冰柠檬水。
  “怎么不喝咖啡了?”
  “白敬臣那混蛋呢?”
  两人的问题同时出口,润子想了想道:“昨天是司先生他自己回来的,黄包车只送到楼下,一下车就昏过去了。”
  “我去看看他。”
  所有怨恨在听到司循不舒服这一刻烟消云散,司锦年推开卧室的门,被死一般的寂静跟黑暗的环境吓的后背一阵冷汗。
  昨日还好生生站在他面前,帮他整理教案的人,今日无知无觉的躺在冰冷的床上。胸口以下沉沉的陷在薄被里,看不到一点起伏,司锦年走近才发现,司循的枕头是湿的,即便没有意识,手里还紧紧攥着他从小最喜欢的白海豚公仔。
  怎么还哭了……
  自从在一起后,两人形影不离,还是第一次见司循这么没有安全感。
  是在怕自己一去不回吗?
  司锦年想起昨日被云晓拽走的时候,司循正倒在地上伤心的叫他,有些后悔没有带他一起走。从前他肉破层皮,司循都要心疼好半天,这回他挨了一枪,就不难解释司循为何赌气,谁也不见了。
  可是……
  他目前要做的事就是很危险。
  看着司循没有一丝血色的憔悴容颜,司锦年心疼的几乎都要碎了。
  虽很讨厌掺合沃洲国跟黾东军的事,但王妃、云晓毕竟是他的至亲,司锦年表面上不在乎,心底却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冷眼旁观留两个女人在最危险的地方。
  正如润子所说,他反沃是罪人,反民也是罪人,离开这里要被骂,留在这里也要被骂。
  第63章 最后的甜蜜(下)
  “司循,把药喝了睡,不然发烧了,扎针更疼。”
  司锦年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已经不再纠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了。中午十二点,轻轻将人从床上吻醒,司循睡眼朦胧,缓了好半天才看清是司锦年回来了。
  “锦年,你伤到哪儿了?”
  想起昨日他中了枪,司循立刻挣脱开他的怀抱,一脸紧张要检查伤口情况。
  司锦年抓住他冰凉的手指:“哪有大白天扒衣服的,晚上再给你看,先把药喝了。”
  “我不喝,你就要丢下我走了吗?”
  司循问的认真,司锦年明显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人满眼冰霜,到底在气什么。
  “天地良心我哪敢走啊!”
  “什么事咱们等会好好说,先把养胃的中药趁热喝了行吗?”
  “司循,我真不骗你,白敬臣的事只是场意外。我向你保证,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绝不伤他一根兔毛!”
  司锦年见他手始终放在胀气发硬的胃上,再次想哄人喝药,勺子还没碰到嘴边,就被他烦躁的推开保持界限。
  司循突然提高了声音:“是你说我装病,一直在骗你的!”
  话确实是他说的。
  但那种情况下,他也是被气的口不择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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