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本宫当然好。”与卢蕴贞亲近者遭杖杀,她更日日受掌掴,当然好不了,乃甚双颊近破相,全靠拿厚脂粉涂盖,就不肯在仇人前失尊严:“本宫再落魄,也比你往日为奴为畜来的体面。”
  周祁稍瞧过她脸上遮不严的伤,到底没计较:“娘娘找臣若为泄恨,臣自担待,若为君恩授受,愚为臣隶赏罚不由,娘娘应去问皇上。”
  为避争执辞礼走,顺言贵妃尚在禁足,被查到难开脱,善意劝其回宫,受到卢蕴贞冷嘲讽:“你已派人去告皇上,何必惺惺作态。”
  “臣再多嘴,倒不至为这等小事告状。”
  卢蕴贞嗤笑声望胥春。
  周祁随之看去。
  胥春后知办坏事,忐忑点点头。
  周祁:“…………”
  “没话说了?”卢蕴贞本就为见君王,有此风波,倒省得她多忙活,是以瞧周祁差人去追报信地回来,拒他的假好心:“本宫只败在轻瞧了你。”
  听周祁无意与她斗:“你是无意..”
  想及前日误听到看门奴才偷谈,才知她父早已自裁,却受敕令隐瞒,卢蕴贞不傻,怎猜不到君王此举为想有周祁:“万事有人替你做,你自然能独善其身。”
  既以泪眼瞪他,似憎恚又不只:“本宫恨你,岂不知你无辜,又岂不知应恨是谁。”
  欲将走的周祁脚下一顿。
  “后宫谁命不同样,昨日君恩明日消,本宫昔时得意,今却落得家破人亡,你如今风光,便逃得过步本宫后尘?”
  “娘娘何故与我说这些。”
  卢蕴贞扔落手中伞,日头晒暖脸上伤,晒不融心伤半点寒:“本宫只是觉得,你比本宫更可怜些。”
  如愿见周祁蹙眉头:“明是有志男儿,当娶妻生子奔似锦前程,却作皇权掌中物,束规宫墙与嫔妇争恩宠。”再将君王往日道假善待周祁以待诛心之事告知:“本宫这枚棋子已毁,帝王情谊,你当真敢信?”
  褚君陵到就听到这。
  “放肆!”
  批奏折时眼皮跳得厉害,不放心找来,半路恰逢去禀事的奴才道冷宫卢氏逃到南苑,更与周祁近身接触,恐她伤人紧赶到,到看卢蕴贞人是未伤,只将他前时为坑卢氏而作贱周祁的佯言尽抖了出来……
  也庆幸是早与人坦白过此事,否若又有得费口舌,且窥周祁面无表情,试探牵他,没见其躲拒心松口气,转而斥卢蕴贞:“你岂配与他相并论,日日掌责管不住嘴,不妨尽缝上!”
  卢蕴贞早没得求活念头,不带怕行个礼,再是应君王那声话:“臣妾不配,皇上便没拿周祁当过棋子?”
  “有且如何?”褚君陵冷说离间无用,看她还想打这方面主意,自信发挥几句,言罢饬责在场奴才:“一群废物,连个疯妇也擒不住?”
  “臣妾不是您逼疯的?”卢蕴贞哭笑着:“皇上薄幸臣妾,罚殛卢氏,逼死臣妾父亲,害得臣妾家毁人亡,却怪臣妾疯?”怨极不顾护驾奴才,竭力扑向君王,被御前侍卫缉跪在地:“您亲口应允饶臣妾父亲,却残忍敕瞒吾父死讯,便是所谓君无戏言?”
  褚君陵只让将人押走。
  “早知君恩似危栏,不可倚,何如多奢求。”卢蕴贞挣不脱,亦不肯就擒,肩与双臂被扣押着,拽行颇吃痛,脚踩不稳几番趔趄,再望君王身将远,为想此行目的:“皇上!”
  稽首自认方才错,脊梁却不屈地挺着:“求皇上开恩,准臣妾出宫祭吊父母兄弟。”
  罪臣家氏不可祭,只她这般模样与头世里为求安葬周未夫妇倔跪于殿外的周祁相似,叫褚君陵破天荒答应,另防人潜逃,派有几个侍卫监视。
  回殿路上。
  “祁儿..”
  周祁情绪不明:“便是皇上拿臣当棋子,臣亦甘愿受利用,即便落得与卢氏一般田地?”
  “朕是为绝卢氏挑拨。”褚君陵颇自觉:“是朕甘心受贵君利用,朕才是棋子。”
  周祁可不认这莫须有的罪。
  又听昏君腻极了唤他:“……回去再说。”
  本是瞧褚君陵拿他在人前自恋,不甚看得,倒没真介意,这会看他话没避忌,念有龙颜要顾全,也就点到为止,再被昏君手揽在肩,垂眸瞥瞥,倒是没挥开。
  后看他要罚随行奴才:“是臣不准人插手,不怪他们。”
  “那也是这些狗奴才抗令,朕让护好你,便是如此护的?”
  “那也是臣抗令在前,以示公道,皇上不妨连臣也罚了。”
  褚君陵怎舍得。
  “那便罚冷宫看守不利的几个。”看周祁又张口:“怎么?这也是得了你的令?”堵得人没话说,敕令杖杀,传旨时意料内遭反对:“皇上偏要打杀个才痛快?”
  “怎么叫痛快?”褚君陵不爱听:“也就是卢氏没下手伤你,她若加害你自信能躲过?再则奴才失责不罚,以后个个疏忽值守,岂不是要乱套!”
  周祁倒不是说不罚:“也不必杀了,只按宫规打罚后逐出宫去,犹可儆效尤。”
  谏使昏君不自愿答应。
  到殿不久奴才来报,今日于冷宫当值的阍从尽已罚逐出宫,去送饭的宫婢颅后重伤,被发现时已然身亡,再迟些宫外也来消息,废贵妃卢氏万念俱灰,恨尽宫笼与君王,祭过父母亲族便如其父于宗祠前自戕。
  第323章 死在龙床上
  钟诚有段时日不在,不知被昏君调去做什么,周祁也没问,只看身边又来个侍卫,几番推不脱,便说常日都在殿中,养心殿更有层层防守,不须得另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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