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此香是卢景华以备贵妃失策,专寻巫族所制,短日摄入孳发噩梦,日久善忘至失忆,长此以往,心智俱损,致人与疯痴子无异。
  因未将事告知贵妃,是以皇帝尽悉贵妃所为,唯独查漏了这。
  “敢问皇上,贵君近来可常忘事?”
  褚君陵想砍人。
  难怪周祁回府那几日总不对劲儿,要么话听过耳就忘,要么一件事反复问,他当是对方离家多年心绪过载导致,哪曾想是中毒。
  “你不怕死?”
  “我怕什么。”芙萍未听出此话别意,只瞧他是信了,再刺激道:“倒是奴婢不如皇上狠心,好歹留了贵君性命,再者……”话故意一顿,衅盯着皇帝额上青筋:“贵君中毒,还多亏了皇上。”
  亏狗皇帝总提防她,恐她拿周祁身体做手脚,既不准她接触药和吃食,连来太医问诊也遣得她远远的,帮得她没惹人察觉。
  顺提起周祁先时遭皇帝逼疯过的往事:“也就是这回没得救,却能叫贵君忘尽皇上做过的残忍事,自然……也能忘了皇上。”
  “放肆!”褚君陵拍桌而起,怒得几回想掐死这贱婢,迫于不知周祁毒发到哪一步又忍下:“解药在哪。”
  “皇上早知今日,可后悔当初所作所为。”
  “朕问你解药!”
  “你残杀无辜,就不怕我阿姐化为厉鬼索你的命!”
  两人各说各的。
  “今日一切,都是你这昏君应遭的报应,我只嫌还不够!”芙萍话越激愤,想着反正活不过今日,凭什么还要跪狗皇帝!有志气要起身,不预料腿麻了,楞时没起得来:“…………”
  “你恨朕却向周祁报复?”
  “若我杀得了你这狗皇帝,自是用不着他。”
  得皇帝一声蔑极了的嘲讽:“是没本事杀朕,还是贪你的荣华富贵?”
  褚君陵几步到她跟前,将芙萍俯看着,两人尽是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的眼神:“你当害死周祁,便真能嫁进卢府?”
  “我只想为我阿姐报仇!”
  她何不知周祁受害,下一个就是她。
  贵妃已将知晓当年事的宫人除尽,一旦事就,便该封她的口:“我早做好打算去寻芙玉,命都不要了,还争什么荣华富贵。”
  况是这些皇室贵族心肠手段都脏极了,她嫌恶心:“我从未有过主子梦,你也别想着拿好处与我换解药,或是你当着天下人跪求我,认你妄造杀孽,再如我阿姐当年哀求你的那般,磕破头颅,以血洗罪,我便给你解药。”
  褚君陵只如视蝼蛄。
  “要朕罪己?”
  藐说手中何止人命,所猎禽兽与食荤腥,若条条都认,书及九天也不够写。
  “可我阿姐是人!”
  褚君陵不当是有差别:“解药给朕。”
  “或是朕拿你那耳聋的娘做药引子。”
  芙萍一心惊。
  随即想到当日遭贵妃威胁,对方亲口说帮她家人‘另寻有好住处’,又作恫吓切下她父亲带畸形的左手拇指,拿她辨认过,如此算来,家中人就该在卢氏手上。
  遂以为皇帝又在诈她:“那皇上便试试,看我阿娘的命治不治得好贵君的疯病。”
  紧见门外进来个侍卫。
  “属下参见皇上。”
  褚君陵抬抬下巴:“给她。”
  那侍卫应“是”,将个红布裹着的东西扔给芙萍。
  芙萍只眼瞧去,等看清那布是血染红的,人即悸悸,一面自认是皇帝诡计,一面不受控的打开,等亲眼见,惊叫着扔出,既不敢信又恐是认错,身抖着将那东西拾回手中,再细看更绝望。
  布中是她阿娘遭那不是人的父亲打聋那只耳朵。
  那个畜生咒骂她阿娘不听话,先是施暴,打不消气又拿灶中火棍捅她阿娘耳朵,是幺弟见阿娘满脸血被吓坏,哭着抱那畜生的腿,那畜生才放过。
  外耳烧伤过的瘢痕和耳轮长的两颗红痣,比断指还好认……
  “狗皇帝!”
  芙萍彻底崩溃,冲起身要和皇帝拼命,遭褚君陵一脚踩回。
  “你不得好死!”
  “解药。”
  瞧这贱婢光瞪着他,耐心无几,遂恐吓道耳治不好还有眼睛,或是给芙母续着命,每日割块肉,再不见效,便将那母子俩心挖出来,入药煮成汤,胁问芙萍以此方子能不能治好。
  芙萍憎极又惧极,真见皇帝命那侍卫捉人来做药引,急赶去挡住门:“放过我阿娘和小弟!”
  仍闻皇帝要解药,以背抵门,忍慌看一眼那侍卫:“..没有解药,周祁也不会有事。”
  那香她用不过三五回,不至致人疯痴,又看皇帝不信,闭眼遮住恨道:“我到周祁身边的时日不短,若存心害他,他何会至今只到忘事。”
  是她心纠结,既想皇帝受报应,却知周祁本身无辜,便涂一日不涂一日,才使人中毒不算深,也因此回府后才起症状。
  “他如今仅是忘性大,只要断闻此香,并不会恶化。”
  褚君陵眉目间更阴翳。
  毒无解,便是已有之症不可逆,若等年长或往后受新病并发,后事就难料。
  “刨心剐肉怎么够,朕该将你一家极刑,以儆效尤。”
  芙萍瞬时被吓开眼,看皇帝又喊人进来,将其所言当真,更拼死堵着门:“我已然算放过周祁,你害我阿姐一个无辜不够,为何就不放过我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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