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一把抓起隗泩的手腕,掐住隗泩的脉搏。
  “有毒吗?公子?”
  隗泩仰头望着路行渊,感觉路行渊的手指从自己的手腕移开,他缓缓勾起嘴角。
  眼底的乌云散去,眼眶依然有些泛红,眸子却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清澈。
  “我就知道,他们要杀的是公子,公子又不吃这个,是不会在里面下毒的。”
  路行渊面色微沉,“如此确定?”
  “不确定啊,我猜的。”
  隗泩说的随意,
  “不过我猜对了不是吗?”
  “我一个陪葬的,何至于特意给我下毒。而且公子在这儿。若我此刻中毒,公子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
  路行渊面色更沉,
  他的小兔子怕不是疯了,
  竟用自己的性命去验证一个毫无意义的猜测?
  “那又如何,也改变不了他们拿你陪葬的事实。你不恨他们?”
  “恨啊。”
  隗泩盯着眼前炒牛蛙的眸子晃了晃,
  “不过他们不是已经死了么。”
  从路行渊说他们是细作开始,
  他便绞尽脑汁地想,
  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他们怎么能一边待他像家人一样,一边又给他投毒?
  他难过、心痛,也怨恨、气愤。
  他恨人心险恶,恨人性虚伪。
  过往点滴无数次在脑海里轮回播放,
  满腔愤怒无从发泄,憋闷不已。
  ……
  却不知是哪一刻,
  憋闷之气缓缓散了。
  人心太复杂,
  如何才可能想通呢?
  真心搀着假意,假意裹着真心,谁又说的准呢?
  “人都死了,总不能为了撒气,我也死一死去找他们对峙吧。”
  隗泩说着,随手将牛蛙骨头扔在了手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瞬间满血复活,
  “与其内耗自己,不如外耗他人。”
  “我没的他人可外耗,啃个牛蛙总行吧。”
  路行渊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内耗?外耗?
  好像又是他家乡的什么方言。
  隗泩说着,在路行渊嫌弃的眼神里,又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路行渊看着他满手满嘴都是油星,还有车板上的牛蛙骨头,实在忍受不了,
  “扔出去。”
  隗泩再次一把护住牛蛙袋子,
  “欲杀人者,被人杀,天经地义,无可厚非。”
  “可牛蛙是无罪的呀。”
  “我快两日没吃饭了,公子~我是真的饿了。”
  路行渊的视线对上隗泩清澈的眼眸。
  他真的很好奇,
  明明昨日还是那个样子,像是要杀人一样愤恨的眼神,此刻却恢复如常。
  就像是一片蔚蓝的天空,突然某天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下起狂风骤雨。但乌云散去后,依旧晴空万里。
  是比从前更多了些许坚定的蔚蓝。
  路行渊眸子中闪烁着激动的微光,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宝藏一般。
  他的小兔子世间绝无仅有。
  心情好到可以忍受一会儿脏乱,他道:
  “快吃,吃完把车板上的骨头收拾干净,一滴油都不许有。”
  隗泩看着脚边的骨头,和沾了了油污的车板,
  一滴油都不许有?
  怎么可能。
  张嘴却立刻应道,
  “好嘞!”
  说完埋头专心致志地啃牛蛙。
  啃着啃着,心口忽地抽痛了一下,手指上的油渍在眼里恍然变成了红色。
  他淡淡地问了一句,
  “公子,他们背后的人是二皇子吗?”
  路行渊:“是。”
  眼底的凛冽一闪而过,隗泩又问:
  “公子,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内力恢复?”
  路行渊:“时机。”
  隗泩抬眼望向路行渊,
  “就没有什么药,能打通任督二脉,让内力一下子就恢复的?”
  路行渊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隗泩苦闷地低头,继续啃牛蛙。
  路行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小兔子,啃牛蛙啃得咬牙切齿,似乎将情绪都发泄在了手里的牛蛙上。
  也不知道谁方才还说牛蛙是无罪的。
  他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
  车身却猛烈一晃。
  车外传来一声高喊,
  “有山匪偷袭,全体听令,誓死保护太子与公子!”
  第43章 好险没被穿成肉串
  车身猛然晃动,隗泩蹲在车板上,一个不稳,直接扑在了路行渊的腿上。
  沾满牛蛙油脂调料的手,就那么眼睁睁地按在了路行渊浅青灰的长袍下摆上。
  路行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黑的吓人。
  而隗泩的下巴磕在路行渊的膝盖上,疼得险些掉眼泪。
  仰头对上路行渊森寒的视线,勉强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公子,小人绝非是故意的。”
  说着正要爬起,头顶却一沉,
  刚抬起的脑袋被路行渊一把按了回去。
  隗泩脸朝下被按在路行渊的膝盖上,下巴还没缓过来,又撞得鼻子酸疼。
  感觉到按在头顶的大手松开,他缓缓抬头,尚且不知道该先揉鼻子还是先揉下巴。
  然而他上身还未直起,头顶却感觉碰到了什么东西,像是根小木棍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他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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