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于周知道是妈妈帮他实现了愿望,也是妈妈为了让他喜欢上下雪天做出的努力,他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如果愿望可以实现的话,他愿意尝试着爱上下雪天。
  于周把下巴埋进围巾里,抓了一小把雪花,又轻轻砸到地上,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快出现。”
  也许是祈祷的作用,不知过了多久,于周感觉车灯晃到了自己的身上又灭掉,他呆呆地抬头,看见傅怀辞从车上下来,雪落在他宽厚的肩上,脸还是一样的好看,可很疲惫,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皱了一下眉,接着仿佛扬了一下嘴角。
  傅怀辞走到他跟前,又出现在于周的世界里,于周不知道这样的次数还会有几次,会不会有哪一次他再也没办法出现。
  “鼻子都冻红了,”傅怀辞俯身,搂着他的腰和腿弯把人一把抱起,往屋里走还不忘批评他,“笨不笨啊。”
  于周把鼻子抵在他的大衣扣子处,闷声道:“你才是最笨的。”
  ◇ 第34章
  *
  傅怀辞房间的浴室里,有一个大浴缸,靠着窗户,旁边还有一些绿植,头顶的吊着盏小灯,暖光柔和的色调下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温热的水漫过冻僵的身体时,于周在傅怀辞怀里轻轻哆嗦了一下。
  于周晕乎乎的,他的脸颊被泡得通红,傅怀辞包着绷带的胳膊随意地撑在浴缸边,掌心湿乎乎的,是于周用鼻子在蹭。
  脖颈被掌心环着,于周往后微微仰头,想让自己好受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咬住了嘴唇,这是他缓解感觉的习惯性动作,傅怀辞却总要剥夺他的权利,要他张嘴,不准再咬。
  今晚的于周一直在取悦他,仿佛重新在傅怀辞面前把肚皮露了出来,变得很听话,很依赖他,连回房间也要傅怀辞抱。
  傅怀辞把于周放到床上,打算去趟书房,转身时被于周轻轻拉住了手指。
  “我去换药。”傅怀辞摸摸他的脑袋,和他解释。
  于周没有松开手,和他说:“在这里。”
  傅怀辞轻轻笑了起来,和他说:“好。”
  在傅怀辞出去拿药时,于周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把傅怀辞放在椅子上的大衣挂起来放到一旁,摸到了一个盒子状的东西,是烟盒。
  傅怀辞以前不抽烟的,但这盒烟已经快要空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于周放下他的衣服,心不在焉地坐在床沿边。
  这是于周第一次看他换药,后腰的伤疤好长一条,看起来是比鞭子落下更疼的伤口,因为自己的伤已经基本好了,可傅怀辞的还没有。
  傅怀辞赤着上身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换药的盒子,还有新的纱布和绷带,于周坐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地看他。
  很久之前的,额头的伤已经好了,但凑近了看还有浅浅的印子。
  肩膀处的肌肉线条原来是很漂亮的,现在完整的皮肤上多了个很深的口子,那一处的皮肤裂开,露出暗红色的,还没有长好的血肉,于周咬着牙齿,有些胆小地移开了视线。
  右边手臂上,是今天多出来的新伤口,傅怀辞应该是换过药回来的,没有重新上药。
  于周轻轻解开他的纱布,被傅怀辞阻止后固执地看着他,傅怀辞没办法,只好让于周揭开他的伤口。
  看到后,于周愣在了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才帮他重新包扎好,因为怕傅怀辞疼所以不敢用力,松松垮垮的,像是随意包了一下就躺回了床上。
  傅怀辞把小夜灯关了,从身后抱着于周,像是抱着一个心爱的,珍贵的礼物,不肯放手。
  “傅怀辞,”于周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你办公室的那株兰花死掉了吗?”
  兰花是当初和于周一起去花卉市场选的,后来傅怀辞办公室就一直养着了,期间换过了几次盆,但品种一直都没有变过。
  傅怀辞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抱紧他说:“还好好的。”
  “可你身上没有这个味道了,”于周闭上眼睛,问他,“你多久没有去律所了?”
  傅怀辞微微一愣。
  于周继续问他:“你不喜欢当律师了吗?”
  傅怀辞在被窝里牵他的手,没有说话。
  “掉下山崖的时候会不会疼?”于周的声音闷闷的,可傅怀辞却像是听到他的关心后语气都轻了些,告诉于周,“不疼了。”
  于周把自己缩成一团,问他:“万一你死掉了怎么办?”
  傅怀辞亲他的耳朵,安慰他:“不会。”
  于周有些艰难地控制着自己声音里细微的哽咽,揭穿他:“可是你今天又被刀划了好大一个口子。”
  于周和他说:“你额头的疤都没消掉,现在又多了一个。”
  “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柜子砸到的。”傅怀辞告诉他。
  “我不要你帮我做那些事,”于周有些崩溃地埋着头说,“求求你。”
  傅怀辞把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告诉他:“不用担心,我…”
  “我知道你应该查得差不多了,”于周打断了他,开口道,“应该也知道了夏林崇是我舅舅。”
  “可能还知道我们之所以要搞垮云时,是因为妈妈的自杀和吴仁忠有关系,”于周问他,“对吗?”
  傅怀辞没说对还是不对,而是和他说:“我会帮你解决。”
  于周安静了好一会儿,像是很艰难地呼吸了一下,最后开口道:“帮什么啊?我们离婚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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