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要走啊。”解时允低哑道，“现在吗？外边很冷。”
  郑初黎“嗯”了一声，表情有些难堪：“回去补觉，晚上王辉来接我，我约了一个话剧导演吃饭。”
  “在这睡，我送你。”解时允慢慢地朝他走过来，“初黎，别躲着我……”
  郑初黎的身形微不可察地摇晃了一下，似乎是在闪避对方的动作。
  幅度很小，但还是被解时允察觉到了。
  房内静得落针可闻，解时允慢慢垂下头，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落寞：“你在害怕我。”
  害怕吗……是有一些。
  郑初黎张了张嘴，但是没有开口说话。
  他的心跳得很快，他怀疑对方已经听到了自己鼓点般的心跳声。
  “解时允，不如我们就这样吧。”郑初黎很艰难地说出口，“你看……我又不可能跟你谈恋爱，这么耗下去其实没什么意思，我知道你是正经人，想要找个人好好过日子的那种正经人。你对我很好，之前你在我身上花的所有钱我都会还给你。咱俩，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房间里很黑，只有一台微弱的床头灯。暖气腾得人脸上很烫，郑初黎整个人都在发晕。
  在黑暗中，郑初黎没看清他的脸，但是听清了。
  解时允在哭。
  郑初黎无力地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扯了一块抱枕，盖在腿上，像是掩饰自己的无措和愧疚。
  “你别难过了，我们一开始就……”
  “好，我知道。”解时允平静的声音中低沉疲倦，带着略微的轻颤，“是否要结束这段关系，你有权做主，你不需要解释。”
  郑初黎的心有点慌了：“解时允……”
  “好好睡个觉吧，别挪地方了，已经很晚了。”解时允捡起自己的衣服，一件又一件地套上，有条不紊。
  但是脸上的斑驳还是出卖了他。
  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像是要沁出血来。
  “我走。”他说。
  面对这样的解时允，郑初黎感觉到自己的铁石心肠在慢慢龟裂。
  他怔怔望着解时允，对方很平静地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就算是心痛到呼吸都难受，那人也是一如既往的体面。
  体面地来，体面地走。
  就在那一瞬间，郑初黎有一种被全身抽空的感觉。
  “等等。”他艰难地开口，因为呼吸不通畅，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解时允，我有点难受。”
  解时允的身子僵硬了片刻。
  “我今晚可能是喝多了。”郑初黎摇了摇头，道，“你别走，解时允，我想想，你让我想想……”
  解时允就站在那儿，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
  “我，我还不想跟你分开。”郑初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他脑子一片空白，感觉全身上下好像只有自己的嘴皮子在动，“你要不然，别走了。”
  他随便说出口的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足够让对面的人在一瞬间崩溃。
  解时允捏着他的下巴，轻轻道：“初黎，你今晚只喝了半杯红酒。”
  言下之意是，你明明很清醒。
  郑初黎没有躲开对方的手，他慢慢地环上了对方的腰，像是无赖道：“你就当我喝醉了吧。”
  解时允感受到怀中的温暖，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进一步是没有底洞的深渊，退一步也抽身得万分艰难。
  “那你还是要跟我当炮友吗？”解时允慢慢地拨开了他的手，“初黎，我可以告诉你，我玩不起。”
  “我喜欢你。”他继续道。
  这四个字很平静，像是不掺杂任何感情一样。
  明明是难得的告白，却在这样略显难堪的场景里。
  不合适的人，说着不合适的话，做着不合适的事情。
  郑初黎的眼睫轻轻扑簌了一下，他抿了抿唇，内心还在摇摆。
  他知道解时允的心意，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对方越界，想要将对方从自己的身边赶出去。
  他下意识地想要躲避，想要缩在壳里。
  解时允温柔地摸了一下他的头：“好歹是说出来了，已经憋了很久了。”
  郑初黎看着他慢慢抽走的手，脸色渐渐发白。
  “宝贝，以后要开心。”
  解时允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等等，”郑初黎真的慌了，他扯着解时允的手，不让对方再往前一步，“我跟你在一起！”
  解时允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
  郑初黎清了清嗓子，又说了一遍：“我们可以试试，但是我不确定我们能有个结果。”
  他不知道自己对解时允是什么感情。
  但是至少现在，这个夜晚，这个瞬间。
  他不想看见解时允离开自己。
  【作者有话说】
  宝们，这本文既然标了追夫火葬场，那就不会三言两语就将人哄回来了，这个可以放心。
  但是要跟大家提个醒，目前还没写到虐的部分，现在都只是开胃菜。
  想了好几个版本，还是觉得把关系顶到最美满的样子，再撕扯开，最合适。
  所以才有了这章的标题。
  （说个题外话，我最近摸了一章纯白契约，熟悉的狗血感，找到了当年码长柏山庄的感觉。替身男主写完之后很有可能先开这本，再球球大家的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