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个下午令江喻坐立难安,偏偏陆悬什么也没干,既没有把事情说出去,也没有去广播台播放那段录音,甚至在操场上碰面的时候,也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江喻搞不懂他到底要干嘛,但把柄被人抓住,总免不了充满怨念地监视他。
  陆悬下午要参加四百米预赛,脱下外套站上跑道的时候,江喻便在沈崇阳身边问:“这是陆悬的外套吗?”
  “是啊,怎么了?”
  江喻大喜,夺过外套便里里外外地翻了一圈,结果什么也没翻出来。陆悬的手机根本不在外套里。
  “我靠,他还有别的外套吗?”江喻问。
  “不知道。”沈崇阳说:“你找什么东西呢?”
  “他手机。”
  “你找他手机干嘛?”
  “……没什么,就找找。”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可疑。”沈崇阳接过外套:“就跟明星的私生饭一样。”
  “什么饭?”
  “私生饭。”
  “什么意思?”
  “就是喜欢他,想窥探他的生活。”
  “我喜欢他?!”江喻忍不住抬高音量,感到自己的人格被狠狠羞辱了。
  周围好些同学看过来,脸上满是看热闹的八卦神色,连起跑线上的选手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包括陆悬。
  陆悬似乎早有预料,看着骚动中心的江喻,挑衅般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拿出手机,交到体育老师手里。
  江喻扭头就走,再多看那个瘟神一秒,他就能原地爆炸。
  第9章
  太阳西沉时,路灯亮起来,城市的道路永远明亮,不会停歇,既容得下飞驰而过的豪车,也容得下停在路边的破旧板车。
  乞丐开始分钱,这一天收获颇丰,奶粉罐子装得满满当当,小孩蹲在他对面,看着他数钱。
  “五五分啊,来,十块的,你一张、我一张、你一张……”
  “还有中介费呢?”江喻从路灯后走出来,蹲到他们旁边,与要饭团队融为一体,并且伸出手道:“一百。”
  “你啥也没干啊!”乞丐被他的无耻震惊了:“我们要了一天的钱,你张口就是一百啊?”
  江喻不动如山:“你还不是除了躺着什么也没干。赶紧的,中介费拿来。下次还找你。”
  乞丐嗫嚅着,不情不愿地东拼西凑了个一百:“你说的啊,下次有好事,再来找我。”
  给了江喻一百后,乞丐和小林一人只分到八十。乞丐一边骂骂咧咧地说着江喻是地主阶级、资本主义,一边拖着板车走了。
  小林兴高采烈地握着一把散钱,跟着江喻往家走:“喻哥,我有这么多钱!”
  江喻把手里的一百也塞给他:“现在有一百八了。”
  “啊?喻哥,这是你的钱,给我不太好吧?”
  江喻反问:“你不是拖板车了吗?”
  “昂。”
  “劳动所得,合情合理。”
  远处迎面来了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骑着一辆老旧自行车,吱吱呀呀地,车头的风车慢悠悠地转。
  江喻问:“吃不吃糖葫芦?”
  小林舔了舔嘴唇,手指在一张五块上摸了摸,犹豫半晌才说:“不吃,钱留给我爸。”
  “我请你。”
  小林连连摆手:“不要不要。”
  “买不买糖葫芦?三块钱一串,五块钱两串。”小贩发现潜在客户,喊道:“小朋友吃不吃糖葫芦?”
  “你就剩三串,还都是别人挑剩的,五块钱全给我得了。”江喻说。
  小贩回头看了一眼草棍上插的三根糖葫芦,撇撇嘴:“行吧,我卖完也要回家了,亏本给你吧。”
  不等江喻付钱,小林急忙拿出五块钱塞给小贩:“我来买!”
  小贩骑着车摇摇晃晃地走了,江喻咬下一颗山楂,嚼着酸溜溜的果肉和甜滋滋的碎糖渣说:“你爸那病一时半刻好不了,你带钱回去给他,他保不准要骂你,但是糖葫芦往他嘴里一塞,保你化险为夷。”
  小林噗噗噗地朝马路上吐籽,含混不清地说:“我逃学又没耽误功课,他骂我,我就顶嘴。”
  江喻拍了下他后脑勺:“你家在楼下吵半宿,还让不让我睡觉。”
  “……奥,那好吧。”
  “还有你那作业,写的真臭。”
  “哪一门?”
  “全部。”
  “……你能给我补课不?”
  “一串糖葫芦就换个免费家教啊?”
  “那这串也给你。”
  “你欠着吧。”
  “那你是答应了吗?”
  “就补半天,周六上午来我家。”
  “好嘞!谢谢喻哥!”
  江喻跟小林在一个路口分开,把糖葫芦的竹签扔进垃圾桶,走进酒吧对面的花店。
  女店主正在插花,抬头笑眯眯地说:“欢迎光临,啊呀,江喻呀,你也来买花?”
  江喻环视着店里各式各样的花枝,问:“花姨,给人赔礼道歉该送什么花?”
  “男孩还是女孩啊?”
  “给小兰的。”
  “我看看……黄玫瑰和郁金香怎么样?我给你插一束。”
  “好。”
  抱着一大捧花出来,江喻走进对面的酒吧,店里只有寥寥数人,驻唱在台上弹着吉他唱着一首情歌,有些忧郁。
  江喻环视一圈,没看见裘子兰,于是到柜台前问店主:“姐,小兰今天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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