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酒会上的戏言罢了,谁也没当真。
  就连当事人也早就抛之脑后了。
  挂了电话后,钟遇宵就开始回想,在记忆里翻找了几个小时才想到零星的片段,画面里有一道模糊的小身影。
  他连对方的模样都想不起来,只记得是个傻不愣登的小瘸子,脾气很爆,腿伤了还能拎着拐杖打人。
  “啊哈,挺有趣的。”钟遇宵随手撂下眼镜,侧了侧脸,发出认真的疑问,“你说我这张脸能叫人惦记十几年吗?”
  “……”
  许临风对他关注的重点表示疑惑,抬了抬下巴,一旁虎视眈眈的男生立马凑上前,跪在钟遇宵面前:“喏,你自己问问他们不就得了。”
  钟遇宵低头,对上一双火热的眸子,眼里的痴迷黏稠,和男生搭在他腿上的手一样火热。
  “night,你还记得我吗?”
  钟遇宵诚实地摇摇头,他有轻微的脸盲,但从男生熟稔的语气来看,他们大概上过床。
  “渣男啊!”许临风夸张地感慨,上了床转头就把人家忘了,这种花心薄情的渣男竟然还有那么多人惦记,他啧了声,语气酸溜溜的,“长得帅真好。”
  眼前的男生看起来比较顺眼,乖巧温顺,是他喜欢的那一挂,钟遇宵没踢开,任由男生跪在他腿间。
  欢场的灯光总是耀眼夺目,酒液催生出原始的肉·欲与荷尔蒙,腥膻的气息被掩埋在杂乱的香氛下,活似醉生梦死的极乐世界。
  过去的七年,钟遇宵的大多夜晚都浸泡在这样的世界中。
  “我今晚没时间玩。”
  他的胳膊搭在沙发上,浅金色的眸子在灯光下藏匿着诱人的危险。
  话是对许临风说的,但钟遇宵没抬头,他瞟了眼往胯间拱的男生,语气淡淡的,又懒又倦。
  “那就不玩全套嘛。”许临风努努嘴,冲他挤眉弄眼,“人家对你念念不忘,特地来找你的。”
  钟遇宵偏好乖巧精致的男生,以往的床伴大多也是这个类型。
  没时间,但是有兴致,好歹也一起寻欢作乐了几年,许临风深谙钟遇宵的性子,使了个眼色,男生会意,倾身在钟遇宵胯间蹭了蹭,喉结兴奋得上下滚动。
  “night,我会让你满意的。”
  钟遇宵抓住他的头发,撕扯着头皮的疼痛阻止了男生伸向他裤链的手。
  “钟?”
  生疏的口音又急又慌,钟遇宵在男生惊惧的眸子里勾了勾唇角,语气温和低沉:“用嘴。”
  没有拒绝。
  他松开手,拿了一瓶未开封的低度数果酒。
  许临风稍稍松了口气,笑嘻嘻道:“不是吧,要结婚了,酒也不喝了?”
  钟遇宵没理会他的调侃,喝了口酒,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套。不用吩咐,男生立马用嘴给他戴上,因为刚才的小插曲,伺候得越发小心翼翼。
  和古怪的洁癖同样出名的,是钟遇宵的坏脾气,这人面上笑着,下一秒就能翻脸。
  钟遇宵是纯1,曾经有个肌肉男想上他,偷偷给他下药,结果被摁着废了一只手,谁也想不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翻脸后那么狠,轻轻松松就把比他块头还大的肌肉男给撂倒了。
  许临风从大胸美女的怀里抬起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无语:“你家是生产套的吗?”
  钟遇宵不置可否:“洁身自好,你不懂?”
  他确实不懂。
  上床就算了,咬的时候还得戴套的奇葩,他只见过钟遇宵这一个。
  九点三十五,钟遇宵不顾许临风的挽留,踢开身下跪伏的人,离开了酒吧。
  时间不够,他没有发泄出来,回到公寓后,钟遇宵洗了个冷水澡,点开钟知礼发过来的文件。
  是他未婚夫的资料。
  点开就是一张高清照片,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一头张扬的金发,倒是和印象里的小瘸子大相径庭。
  比想象中好看,但不是他的菜。
  钟遇宵擦了擦头发,在ipad上划了一下,下一页是信息资料,映入眼帘的名字倒叫钟遇宵怔了一瞬:“郗时?”
  西施?
  唇齿间吐出两个很轻的字音,钟遇宵挑了挑眉,划出刚才那张照片。
  这名字起得倒也不算名不副实。
  姓郗,钟遇宵有些明白为什么钟知礼会通知他回去联姻了。
  没错,就是联姻。
  上流社会不乏强强结合的例子,婚姻是用来稳固关系的好手段,但钟遇宵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的婚姻也会摆在台面上进行交易。
  钟家是老牌豪门,家底殷实,早已不需要用联姻来稳固地位。
  更何况钟遇宵上头还有一个大哥,钟知礼手腕强硬,钟遇宵做个纨绔子弟挥霍就够了,家里父母对他别无他求。
  郗家的根基背景比他家更强,他母亲和已故的郗家长女郗悦是闺蜜,钟遇宵对上一辈的事情知道得不多,只是听家里人提起过,郗悦救过他的命。
  [钟知礼:回来后先和郗时见一面,你要实在不愿意,我去解决。]
  看他大哥的意思,似乎也不愿意他和郗时结婚。
  这桩联姻多半是郗老家主和他爸妈定下的,钟遇宵心里有了计较,没兴趣继续翻下去,转身去吹头发。
  钟遇宵染了一头灰发,在国外并不算特殊,但回了国,这副模样就算得上出格了,指定会变成圈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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