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主要原因也是芙洛拉那种随便应付吃饭,还习惯了委屈自己喜好来迁就别人的行为实在太糟糕。
  明明不吃生食,却又不会当面拒绝森田大叔的尝试请求。
  明明很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却又担心拒绝别人会让对方难过,所以还是答应。
  明明在听到对于她自己的指责都能无动于衷,好像很习惯忍耐,却又在听到审查部的人在将矛头对准五条悟时,毫无征兆地当众爆发,甚至是气势惊人到让五条悟都没想到的程度。
  于是他越是留心观察,越是被她身上有种矛盾又隐晦的,被束缚和安全感缺乏太多,所以极度掩盖自我真实一面的拉扯感所吸引。
  好像一朵正在生长期,就被无数看不见的绳索限制住自身,将枝叶和花蕾都压抑出道道痕迹,连阳光都害怕的花。
  之所以能坚持到至今还没有倒下,全是因为她骨子里有一种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顽强韧性。
  而五条悟是那个为她遮风挡雨,剪掉所有束缚,用最多的心血来换让她可以自由生长,从此不用担惊受怕的庇护者。
  也许是因为过于在意了。
  芙洛拉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又实在太多,而且青春期少女的心思又实在很难猜。
  以至于当五条悟自己回忆起来时,他也不好说芙洛拉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完全信任依赖他,把他当做自己安全感来源的。
  也许是在那次带她一起去宫崎县执行任务时,她因为意外走丢,还被几个诅咒师盯上。最后被五条悟赶来救下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毫不犹豫跑向他,伸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老师,然后才敢掉眼泪的时候。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芙洛拉哭。
  而且哭了快半个小时,好像是打算把来到东京以后,所有憋着的大小委屈都一口气全哭出来。
  哭的时候,她还抓着五条悟的手腕不松手。
  五条悟倒也就任由她这么抓着,另一只手把她圈过来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哄了很久。
  最后见她不哭了,他才翘着二郎腿恢复嘴平日的模样,张口就嘴欠道:“我记得华国好像有那个,属相之类的东西。芙洛拉属什么的?不会是水龙头吧?”
  “那叫十二生肖,里面没有这种东西。”她红着眼睛回答,满头淡粉长发也被揉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就像颗拔丝草莓大福。
  “而且本来也没想哭的。”
  “真的假的?被那几个又凶又丑的诅咒师包围着,还放话要欺负你杀掉你什么的,还是很可怕的吧,就算芙洛拉想哭也没事哦。”
  可她却认真说:“真的没有。就是看到您来了以后才突然哭的,然后就控制不住了。”
  就像小时候每次受了委屈,她其实都会忍着不要掉眼泪,就算哭也不要太狼狈。要等到回家,要见到外婆以后才能毫无保留地哭。
  因为人们总是会容易在依赖的人面前掉眼泪。
  “而且。”芙洛拉又说,湿漉的睫毛还带着水光,像是沾了水的樱花瓣,“您不也把那几个家伙弄得很惨了。”
  这是委婉说法,真正的客观描述,是几乎快把那几个诅咒师弄没了半条命才对。
  “那不是还没死。”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着,伸手替她擦了下眼尾仍旧潮湿的泪痕,指尖沾上一点透明晶亮,被他随意捻开,融化在皮肤上。
  芙洛拉回想起他刚才抬脚踩在其中一个诅咒师脸上的表情,也是冷漠得非常吓人,光是看着都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他将脸上的绷带摘下来,二话不说随意折叠着盖在芙洛拉的眼睛上,顺手打个活结,阻隔了她所有视线。
  她被迫闻到了绷带上的熟悉淡香味,是他头发和身上那种清新又冰凉的气息。
  “怎么这就不动了?刚才不是还很有精神,朝她吼得超大声还想要动手动脚的嘛?”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睨视着地上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男人,脚下越发用力,直到将那人几乎踩到七窍流血的地步,开口说话的语气冰冷得非常危险:“我都没对她大声说过话,你敢这么对她?”
  也许是在她某次执行任务时,因为任务需要而临时借走了高专校内的一件昂贵咒具。可带回来时,那件咒具却已经被星之彩腐蚀得七七八八,不成样子。
  负责看守高专咒具室的人员出自五条家旁系,一眼就认出坏掉的是属于五条家的祖传咒具之一。
  当初放在高专是为了与禅院和加茂家达成平衡,各自都拿了好些罕见又古老的珍贵咒具出来,属于是只能看看,不能外借的那种。
  见到已经坏成这样,看守员顿时脸色煞白,气急败坏朝芙洛拉质问:“为什么偏偏是这件啊?!”
  她吓了一跳,连忙不停道歉加试图解释:“对不起对不起!因为听说……这里有个应该能派得上用场的咒具来着,所以我就借出去了……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一番没有实际解释意义的话,说得看守员眼前一黑又一黑:“你跟我道歉也没用!要是让本家长老们知道这件咒具坏了,你就等着从高专退学滚蛋吧!”
  跟着五条家从江户时代一起流传至今的咒具,往最低价说也起码得要七八个亿,现在已经坏成一堆马赛克。
  芙洛拉知道以后顿时冷汗都冒出来,脸色苍白,满脑子都是自己这回怕不是要坐牢一辈子,或者不吃不喝打工一辈子也还不起债的悲催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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