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理智上她知道,哪怕他们已经没有存续的师生关系,她不应该对自己曾经的老师产生这样的情感。
这是不对的,甚至可以说是畸形。
可是情绪不受自己控制。
受不了,完全受不了。
一想到早上他那样对着别人笑,好像眼里完全没有她的样子,她就感觉到一阵仿佛术式失控,星之彩疯狂反噬自身的窒息与痛苦。
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话?
为什么要让她当真?
为什么明明说过只有她可以,结果转头又可以和别人嬉笑聊天那么开心?
如果说好了只有她可以有的东西,原来只是这么轻易又可以随便给别人的话,那她宁愿什么都不要!
可是。
什么都不要的话。
她现在本来也没有多少……除了一个已经过期的师生关系——而她更不是唯一。
老师老师老师——她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这个称呼。
可这已经是她目前能拥有的,最亲近也最遥远的东西。
于是最终的最终,她还是咽下那些话,微微哑着嗓子回答:“……没什么,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电话那头先是安静几秒,然后传来一声怎么听怎么危险的冷淡轻笑:“行,那现在过来吧,既然都心情好了,总没其他借口说不想来了吧。反正新宿就这么大点,真要找你也很容易。”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乙骨忧太正拿着两杯水果茶过来,看到芙洛拉僵硬着站在原地,慢慢垂下手按灭手机,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垮掉那样蹲下去,把他吓一跳。
“芙洛拉?你怎么了?”他连忙跑过去,将水果茶放到一边,听到有清晰的啜泣声从她臂弯和垂乱的头发底下传来。
“忧太……”
有车辆从接到岔路口逐渐接近,糟糕的天气看上去随时都会下雨,灰光粘稠而混沌。
乙骨忧太伸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在这里的,我们换个地方说吧。你说我听,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她抬头,透过眼泪和发丝的缝隙看着自己的好友,最终点点头。
两人拿上东西来到路边一处小公园里,找了个没人的僻静位置坐下。
忧太将水果茶插好吸管递给她,安慰道:“没关系,想说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好歹说出来会好很多。”
芙洛拉默默喝着果茶,好一阵后才开口说:“我其实是因为早上,看到五条老师和庵小姐那样……其实也没怎么样吧,就老样子,但是我……”
“但是……他们那样,让你觉得很不高兴?”忧太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表情有点惊讶,但被他掩饰得很好。
她僵硬半秒,将自己更多感受也一并从这个豁口讲诉,或者是近乎发泄地全部倒出来。
然后说,“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肯定是,她还没见过忧太能震惊成这样,哪怕竭力想要表情管理也控制不住。
“呃……也不能算很……我是说,五条老师本来就优秀又强大,也很有魅力。只是通过漫画就喜欢上他的人也很多很多。”乙骨忧太有点语无伦次地说着,不希望因为自己措辞不合适就给好友更大的压力。
所以他说得很小心:“芙洛拉会……呃喜欢老师,也算正常吧。毕竟老师就是对芙洛拉很好很好。而且你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是在很难过很痛苦的情况下来到东京,也没有其他亲人,对自己也快要放弃的时候遇到了老师。这两年老师一直很在意也很照顾你,这确实……很难不喜欢吧。”
他居然在试图合理化这种不应该的禁忌感情。
芙洛拉有点无奈地半笑着叹口气出来,伸手拍拍他:“忧太也太为别人考虑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你只是想安慰我而已。”
“也不是安慰……毕竟,你知道的,我们两个情况还挺像的,所以我能理解你……当然不是说我也喜欢老师。不是那种……呃!”
怎么说着说着还给自己绕进去了,也实在太可爱。
芙洛拉被他这副“因为惊吓,所以语言逻辑系统混乱”的样子有点逗乐到,但也只是短暂笑了下就重新变得沉默。
“总而言之,我理解芙洛拉。”他最后说,“而且,老师就是对你很好呀,有很多其他学生都没有的待遇。”
所以自己得到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五条悟对学生的爱护,只是因为那种宛如神明对待信徒般一视同仁的温柔吗?
她更加消沉下去:“可我们已经是实习年的咒术师,不算是老师的学生了。”
“不能这么说。之前也有老师带过的学生回来,他也一样都说他们是自己的学生,虽然……我知道芙洛拉想要的不是这样。但是……”
“但是他还会有很多很多其他学生的,我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乙骨忧太语塞,因为确实没办法反驳“还会有很多很多其他学生”这点。
这么想着,他挠挠头,有种努力想要安慰好友,但是因为情况太棘手,经验太缺乏,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轻微无措感。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确定:“芙洛拉不打算告诉老师的,对吗?”
她怔住几秒,果断摇头。
“那么我也不会说。”他承诺,同时又认真道,“不过,我感觉芙洛拉对于老师来说,也是很不一样的存在。我不太好说那是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