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于是瞬息之间,客栈里就鸦雀无声了。
流云从残破不堪的屏风后探出头来,谨慎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黑衣人,便一跃飞上了二楼。落地的时候没站稳,险些和长寒撞个满怀。
她看到长寒,不意外,长寒看到她,也不意外。
少主把黑衣人都引走了。
我知道。
长寒面上泛着薄红,黑瞳含着水意,分明是高热未退、虚弱至极的样子,可在长寒身边,别说流云了,连钟知意都莫名的安心。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回汉水。
流云微微睁大眼:不管少主了?
那些人想要的只是秘宝和天书,没有非杀了盈月与陈家结仇的道理。长寒抬起手,晃了晃食指上的一枚玉戒:何况秘宝都在这呢,真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那破天书,给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
没错,有天书在,他们不至于一无所获,便不会杀少主泄愤。
你倒是很惦记她,我病了两日,也不见你给我倒一杯水。
我怕少主出事,你会伤心。流云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不想你伤心
我来啦!
ngi mua: vô thng d thiên, 14/06/2024 00:55
第114章 流云伞(七)
长寒将剑佩在腰侧,听到流云所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压着剑柄看了她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声音十分平缓道: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这话说的!未免太伤人了!
钟知意义愤填膺,却对长寒无可奈何,因此颇为不忍的看向流云,果然不出所料,流云长睫轻颤,眼里顿时浮现了一层泪光,可很快就低下头去,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不停用指腹摩挲着伞柄。
而长寒竟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整理妥当后,仍是那么不冷不热的的对流云道:我们得抓紧回程了,难保盈月那边不会出什么岔子,万一秘宝在我手里的消息泄露出去,回汉水这一路恐怕会很麻烦。
流云依旧低着头:嗯。
二人乘着夜色一路向北,天将亮时终于出了良州境内。看到界碑,长寒停靠在树下,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才看向默默跟了她一路的流云:你怎么了?像个受气包似的。
流云走到长寒身旁,与她靠在同一棵树上,抬头望去,曦光映照着翠绿的叶,枝头挂着水淋淋的梨,微风拂过时,叶摇梨颤,果香扑鼻。
大抵是见流云一直盯着树上的白梨,以为她想吃,长寒拔出佩剑顺势一挥,剑气掠过树梢,枝叶微微一晃,一颗大而饱满的梨子便完好无损的落入了她掌心。
给。
流云没有如往常一样接过来,只是一声不吭的看着她。
长寒的手悬在半空,好一会才缓缓收回。她自然知晓流云不会无缘无故闹别扭,稍加思索便找到了症结所在。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原本应当是咄咄逼人的一句诘问,从流云口中说出来,却颇有一种色厉内茬的文弱可怜。
长寒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不必担心盈月,自我们启程之前,一路上会遇到的所有险境,主君都已虑到,尤其回程,更安排的滴水不漏,纵使三路人马尽数覆没,也会有陈氏客卿暗地里护送她回汉水。
顿了一顿,长寒又道:在主君看来,天书秘宝都是次要的,他只希望盈月经过这样一场历练后,能真正独当一面。
于寻常门生而言,此行无异于闯鬼门关,是刀头舔血,非死即伤,却又不得不以命相搏的苦差事,可于陈氏一族的继任者而言,此乃父辈的良苦用心,是谆谆教诲,众望所归,是在天下修真者眼中初露锋芒的好机会。
所以流云为盈月忧心时,长寒才会说出那句还是管好你自己。
钟知意原本打定主意要将长寒列入最讨厌的人之前三甲,可仔细想想,长寒不过十七岁,虽在陈氏门下求学多年,但陈氏所授,并无善恶、黑白、是非之分,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唯有誓死效忠四个字罢了,如今要她颠覆过去的认知,直面世道的不公,她心里恐怕也是一团乱麻。
果然啊果然,单是身份悬殊这一点,以长寒不受驯服的秉性,就不可能卸下心防,真正爱上盈月。
眼见误会说清,流云接过了长寒手里的白梨,钟知意也跟着松了口气。
可很快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流云竟然问:你日后会不会和她成婚?
你说盈月?长寒迟疑一瞬,方才道:兴许会吧。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天底下哪有那么绝对的事,何况会与不会,我说的又不算。
可又不是旁人问你,是我问你。
你怎么了?
你若是干干脆脆的说会,我日后便不喜欢你了。
有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紧锣密鼓的,简直是在钟知意胸口抡大锤,钟知意一个旁观者都有些心惊肉跳了,偏她们俩,一个面不改色,一个神情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