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 第217节

  你们知道方白鹿收了个小倌儿吧?沈宽觊觎那倌儿许久。
  第一场出来,方白鹿一声不吭不知去向,沈宽就急不可耐朝着那倌儿下手了,也不知陆鲲怎么想的,非要护着那倌儿,这下好了,不仅被沈宽找人砸断了腿,眼见着梁彬击鼓,他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听完,一伙人面面相觑。
  敌对小团体,这是拆伙了啊,就为一个美人。
  “难怪王允战董卓,打不过用貂蝉。
  美人计,原来这么好使。”黄五若有所思。
  “你可闭嘴吧。”原疏心里装着事,最听不得玉奴的名字。
  他还没忘青楼里陆鲲为虎作伥糟践他兄弟的恶心模样,“张典之,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我……我想请你们帮忙,为陆鲲和那倌儿提供一点庇护。”
  他很是羞赧,“我在家中做不得主,也没有能力帮他挡住沈宽。”
  大宁四大皇商,黄胡周沈。
  沈虽排在最末,却也最神秘。
  他们家生意并不干净,也从不与官场往来。
  因为,他们眼里只认一个人,那就是神宗。
  沈宽虽是旁支,手头势力却也不容小觑。
  这些人里头,他唯独怵方白鹿,也不过是因为方白鹿手中有他所求。
  至于陆鲲之流,他可从没放在眼里。
  张典之一介纨绔,家中又多是二线文臣,打手都不到几个靠谱的,哪里是他对手。
  张典之也是走投无路,才厚着脸皮又来求助。
  “门都没有!”
  这把不用顾悄,原疏直接火冒三丈。
  他甚至抄起门外大竹扫帚,真要将张庆扫地出门。
  顾劳斯皱着眉拦他,“子野,不至于,不至于。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这是怎么了嘛?”
  原疏垂眼看他,“你可知……”
  他可知了半天,那夜见闻,还是羞于启齿。
  “总之,那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救,你们谁也不许救!”
  原哥难得发威,既然他都发了话,全场果真谁也不敢再开口。
  即便安庆几日,朱庭樟对这二人略微有些好感,这会也不再做声。
  不得不说,这群乌合之众,处着处着竟也渐渐坚不可摧起来。
  黄五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少年侠气,什么叫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甚至他们不须允诺,诺已在胸中。
  张庆最终失望离去。
  对于原疏为什么如此憎恶陆鲲,顾劳斯甚是好奇。
  在他看来,陆鲲虽是方白鹿跟班,可并不在休宁读书,也没欺负过原身。
  这仇怨多少来得有些突兀。
  他如一个好奇宝宝,左盘右问,可惜愣没从原疏嘴里撬出因由。
  他转而又去骚扰黄五。
  黄五哼哼唧唧,只憋出一句,“大约他恐同。”
  顾劳斯:0,0
  那他日后要是知道女神是个套马的汉子,又该如何自处?
  第150章
  黎明放榜, 不过午,梁彬的状子就递到了朱大人手上。
  不愧是监生亲自写的状子。
  连篇累牍、洋洋洒洒,呃, 不知所云, 听得朱大人呵欠连天。
  对不住, 连着十来天没睡个囫囵觉。
  敬业如斯的朱大人, 也站不好这最后一班岗了。
  眼见着柱香时间过去, 梁彬罗列的罪状才念个一二。
  朱大人摆摆手,“梁监生,不妨长话短说。”
  梁彬一噎。
  先前二十大板的余威犹在, 他只好忍痛放下状子。
  恩, 这下就耳顺多了。
  “所以, 你举报本场乡试有人贿题。
  一是监学生陆鲲;二是徽州府学生黄炜秋、原疏、宋如松;三是安庆府所有学生, 是也不是?”
  “正是。”梁彬拱手,“还请大人明察!”
  朱大人揉了揉太阳穴, “你可有证据?”
  梁彬这回自认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他呈上几份陆鲲文章,“这是陆鲲六月时的课业,还请大人过目。”
  老朱一看, 确实文理不通,词句粗浅。
  “这是其一。”很快,梁彬又呈上厚厚一沓习作。
  “这些是我从安庆府学生包裹里取来的课业,大人可觉眼熟?”
  说是取,实则偷。
  可惜这时候没有非法取证一说。
  老朱小翻几页, 发现课业多为古今军事策论。
  而乡试第三场的题目,恰好是《辽金元开国兵力论》《幽州形势论》《五饵三表利弊论》之类, 多少有些撞题。
  最后梁彬点出休宁几人。
  “这黄炜秋,曾与我是同窗。
  去年12月才因累年考校不合格, 被国子监退学,这才半年如何能成经魁?
  宋如松虽有才名,可连考五场,次次名落孙山,副榜都轮不上。
  可见于场事并不精通,怎么好巧,今年就考上了?
  还有这第十二名的原疏。
  休宁谁人不知,他在顾氏族学念书,整日游手好闲,差点被顾家退学。
  连收养他的原家老二都一口咬定,这小子不是念书的材料。
  所以学生有理由怀疑,这几人的名次来得也不正当!”
  算这小子还有点眼色,没给他大侄子也搞里头。
  但朱大人还是忍不住蹙眉。
  “所以你举报这么多人,其实并无实证,仅凭这些臆想揣测?”
  梁彬一听这苗头不对,忙辩解道。
  “大人明鉴,既有这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大人查都不查,怎么就一口断定是臆测?”
  朱大人一拍惊堂木,“大胆,还要你教本官断案不成?”
  他这般口无遮拦,堂上公然质疑顶嘴,皂吏立马杵着水火棍大喝“肃静”。
  梁彬吓得连忙跪下。
  老朱瞧他不大伶俐的模样,语重心长。
  “科场舞弊,不外乎两个手段。
  若是通关节,考生买通考官,凭答卷中事先约好的词句取中,那你便要说出买通的考官是哪位,与考官约定的关节又是什么。
  若是贿题,乡试考题无不出自柳尚书,那么谁送了柳大人多少银子?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送的?柳大人又以何种方法给出的题目?
  这些你可有凭证?”
  这话几乎算是明着提点了。
  可梁彬一心想着旁的事,分毫没有听出话外音。
  他其实全无凭证。
  敢拿这些模棱两可的证据检举,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乡试撤榜必有蹊跷。
  外界盛传方白鹿不干净,可他若当真通了关节,又怎会直接弃考自掘坟墓?
  所以,是有人存心陷害。
  整个南直,会陷害方白鹿的人,不做他想,就是素来与他不合的顾家。
  那人面也不露,只借着残夜掩护,敲他窗棱。
  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莫名蛊惑。
  “这时你若肯英勇站出来,不止日后方家承你回护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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