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傅聿臣看也没看她一眼，一把推开她，朝众人抬了抬头，“看到没有？谁说我被今雾管着了？”
  里面静了一瞬，随即像是见证了什么激动人心的场面似的，立刻爆发出一道道兴奋的欢呼。
  “哇靠！不愧是傅哥，果然最野了！”
  “这才是真男人！”
  有人望了望外面，“傅哥，你玩得这么大，要是被今雾看到，不怕她会跟你说分手吗？”
  像是听到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傅聿臣勾了勾唇，看着斯文温润的眉眼流露出不符合人设的傲慢。
  他姿态悠闲重新拿起酒杯晃了晃，有恃无恐轻笑一声，“今雾怎么敢离开我，没了我，她只是一个可怜的私生女。”
  轰隆——
  耳边像是有道惊雷响起，今雾眼睫颤动，一颗心重重沉了下去。
  可怜的私生女。
  这句话，她一直以为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他的嘴里。
  因为他是她在年幼的时候，主动朝她伸出援手，将她从黑暗窒息的地下室拯救出来。
  是以前在学校时，她因没考好不高兴，他会偷偷在她桌面放了一瓶她最喜欢的草莓牛奶。
  是她有一次舞台表演突发高烧，在寒冷的冬天背着她一路狂奔医院，彻夜照顾她。
  今雾从小得到的爱太少了，傅聿臣是第一个向她施展善意的人。
  所以当时哪怕傅聿臣对她不冷不热，被别人吐槽是小跟班。
  她也像想要抓住在沙漠里第一个给她递水的人，努力让自已变得更优秀，一直默默追逐他，将他视为灯塔。
  后来在高三毕业，对她态度一直暧昧不明的他突然喊她来到天台，跟她告白。
  这一刻，她得偿所愿了。
  但原来不是的。
  就像她以为傅聿臣是绝对不会像那群人那样会瞧不起她。
  但现实就是在他的眼里，她只是一个离不开他的私生女。
  所以连出轨都能理直气壮，坚信她不会敢对他生气。
  今雾看着坐在里面的傅聿臣，眼里最后一丝光彻底暗了下来。
  原来一直住在她心里的少年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
  她是缺爱，但不是缺智。
  还没大度到要跟其他女人一起共用同个男人。
  今雾抬起已经恢复平静的双眸，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包厢里所有嬉笑声马上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齐齐地望向她。
  就跟以前一样，有嘲讽，有不屑，唯独没有歉意。
  没想到她突然出现。
  傅聿臣脸上闪过丝不自然，但也很快恢复如常，“舍得从医院过来了？你知道我等了你有多久吗？”
  他将整整一杯酒推到她面前，看着是帮她圆场，语气却带着命令，“听话，现在就给大家轮流敬一杯赔个不是，告诉他们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今雾只站在原地，目光极淡，“我都看到了。”
  傅聿臣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我看到你亲她了。”
  今雾漠然勾唇，“你真脏啊，傅聿臣。”
  她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瞬间数道不敢置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像是震惊一直以来乖顺安静的女人，竟会当众翻脸。
  傅聿臣脸色蓦地更沉。
  “今雾，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他盯着她，不习惯她现在俯视他的姿态，眼里带着警告，“别跟我闹脾气，我说过我最讨厌不听话的东西了。”
  坐在他身旁的秦以瑶像被吓着，慌乱的语气像在劝和，“小雾啊，事情不是你刚才看到的那样，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在……”
  “麻烦你闭嘴。”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今雾已经打断她，声音清冽，“我不太喜欢你的呼吸。”
  “今雾！你闹够没有！”
  傅聿臣怎么也没想到今雾会突然像变了另一个人，陌生得令他又烦又不安，“你什么身份敢这样作？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吗！还不快点向大家道歉！”
  今雾皱了皱眉。
  原来脱离所有滤镜，他只是一个自大的男人。
  “对了，差点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她抬起拎着蛋糕的手，双眸轻弯，“那么祝你生日快乐。”
  今雾的美一向漂亮干净，像是高悬夜空的皎月，只能远观的清冷之色。
  哪怕在酒吧这样的地方，她只穿着简单的白裙，也散发着令人挪不开眼的清婉动人，柔美绰约。
  尤其现在她眉眼轻撩，右眼尾的泪痣随着她淡淡撩起的笑色，更添潋滟灵动，恍然有种天仙降落凡尘的错落感。
  傅聿臣不由晃了晃神，迷住般主动抬手接过。
  “砰！”
  就在他刚伸出手，今雾突然手一松。
  就这么在他的眼前，直接将蛋糕扔进了面前不远处的垃圾桶。
  今雾迎向他惊愕的目光，不再留恋转身。
  “还有——”
  “傅聿臣，你被甩了。”
  —
  今雾走在外面，觉得空气都变得通畅了。
  她面无表情抬头看了看夜空。
  可能是经历失望的事情太多了，莫名没想象中那么难过。
  只是有股无力感，还是淡淡地袭上心头。
  今雾自嘲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