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可是……”祁婧惠还是担心,女儿从小就在深闺中娇养着长大,何曾见过这场面。
  宁渊握着她的手,安抚道:“就随了瑶儿的愿吧,你忘了她上次从围猎场回来后那段日子是如何寝食难安的吗?让她亲自报仇,也算是了结了她心中的一个遗憾。”
  祁婧惠虽然心中仍有顾虑,但也知道丈夫说的在理。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妥协道:“罢了罢了,拗不过你们父女俩。你定要小心看护瑶儿,别让那林鸿轩伤了她。”
  宁渊含笑应下:“放心吧,有我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瑶儿。”
  *
  “丞相,属下有事禀报。”一名北穆的随从神色匆匆地走进文攸礼的房间,向文攸礼请示。
  此时,文攸礼停下与刘状元的交谈,说是交谈,其实一直都是刘状元在单方面地对文攸礼讲述一些晦涩难懂的学问。
  文攸礼听到随从的声音,悄悄松了口气,满脸歉意地对面前的中年男子说:“感谢刘状元今日拨冗前来讲学,事不凑巧,老夫这边突有要事需处理,实在抱歉,改日再邀您前来继续探讨学问。”
  刘状元一脸骄矜地收起书本,下巴微微扬起,“嗯,今日便到此吧,刘某告辞了。”
  他这幅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来此讲学是给了北穆人天大的恩赐,站在一旁的巴其特拳头紧握,恨不得一拳锤过去揍死他,看他还敢不敢用这幅表情看自己。
  文攸礼瞥了一眼巴其特,巴其特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看着刘状元大摇大摆地走出北穆的院子。
  文攸礼收回视线,转头问那名随从:“王储回去了?”
  “是,属下亲眼看着仆人将王储送回宅院。”
  “好,即刻安排,我们悄悄去跟王储见上一面,”文攸礼站起身吩咐道,却看见随从面露难色,站在原地不动,“发生何事?”
  “禀丞相,王储受伤颇为严重,方才请了医馆的大夫,服药后昏睡不醒,大夫说王储现在需要静养。”
  “砰——”巴其特愤怒地对着墙壁打了一拳,在墙上砸出了一个深深的洞,他双目赤红,恨声道:“大宸真是欺人太甚!居然如此对待我们北穆王储!”
  文攸礼没理会怒气冲冲的巴其特,他缓缓坐回椅子上,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对随从说:“你密切关注王储那边的情况,待王储醒了,立即告诉我。”
  “是!”
  随从走后,文攸礼咬牙,“好了,收收你的火气,我们先想办法把王储带回去,这个仇以后有的是时间报!”
  *
  林鸿轩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他在梦中拼命挣扎,仿佛依旧被困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中。
  直到一盆冷水猛然浇下,他骤然惊醒,本能地想要起身探查,却发现自己被牢牢绑在冰冷的刑架上,动弹不得。
  房间内燃烧的火把跳跃着,照亮了两侧架子上摆放得密密麻麻的刑具。那些形状各异、闪着寒光的刑具,无一不在提醒着林鸿轩,这就是那个令他毛骨悚然却又无比熟悉的刑房。
  林鸿轩感到一阵恍惚,头脑混沌不堪,竟一时分不清眼前是梦是真,还是白日里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场幻梦。
  还未等他想明白,刑房那厚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林鸿轩艰难地侧头望向门口,待看清来者,他强忍内心的恐惧,故作镇定地询问:“诚国公,敢问这是什么意思?”
  宁渊并不理会他,而是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走进来。
  林鸿轩看着那个人摘下头上的兜帽,当看清那人面容时,他心中的疑惑更深,“明安郡主?”
  宁玉瑶抬头看了林鸿轩一眼,显然对他现在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很是满意,她轻轻一笑,笑容中却不带丝毫温度:“努尔勒,别来无恙。”
  林鸿轩定定地看着宁玉瑶,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端倪,“郡主,下官愚钝,不知这努尔勒是何人?”
  宁玉瑶坐到父亲身边的椅子上,不甚在意地说:“不管你承不承认,都毫无意义。本郡主今日来,就是为了取你狗命。”
  林鸿轩闻言大惊,怒斥道:“明安郡主,你怎敢如此草率行事,欲害朝廷命官?下官究竟何错之有?下官求见皇上,请陛下为下官做主!”
  宁玉瑶不耐烦听他的狡辩,站起身将自己的软鞭浸入旁边的盐水中,随机狠狠向林鸿轩挥去。
  林鸿轩结结实实挨了这一鞭子,疼得倒吸冷气。他忍痛抬头还欲说什么,却看见宁玉瑶拉开手中的长弓,箭头直直地指向他。
  林鸿轩惊恐万分,“郡主……”
  宁玉瑶一句话都不再多说,松开拉着弦的手,箭矢破空飞去,正好刺进林鸿轩的胸膛。
  林鸿轩此时还有一丝气息,他气若游丝,眼神中满是不甘,轻声问:“为什么……”他自认伪装得无懈可击,却不知究竟何处露出了破绽。
  但他注定等不到答案,一支又一支的箭矢接连而来,直到他垂下头颅彻底断了呼吸。
  “瑶儿,”宁渊轻轻握住宁玉瑶还欲取箭的手,将她手中的弓箭拿下放到一旁,轻轻抱着满脸泪水的女儿,哄道,“乖瑶儿,没事了,他已经死了,以后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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