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到底想干嘛?正常而言,就算没刀,也该冲下床掐死她啊……
  沈知梨喉咙滚动,打破宁静,解释道:“你在余府杀人,留满屋尸体,血流成河,余江我们待不下去。”
  “身受重伤,体毒难解,你杀了毒师,虽抢了解药,但除了药谷能助你,无人可以。”
  “邪宗出宗弟子,三十余人,无一身还,半数死于你手,除了药谷可避风头,无处可去。”
  她一桩桩一件件给他捋明白,除了来药谷他们别无选择。
  这人还是不说话。
  沈知梨说着也没了底气,声音逐渐弱下。
  “带你回京,路上恐遇邪宗追杀不说,以你杀奴的身份,府里也无法留你。”
  “把你丢外头不管不顾,万一死了,也不行。”
  对面的人还是沉默……
  醒了,记仇了。
  “怪老头说你修些邪门歪道,若想治眼只能将其斩断,鹤承渊……”
  她长叹口气,语重心长道:“……你的眼睛,不能不要。”
  话音落下,鹤承渊终于有了细微的动作,他长睫轻颤,缓睁开眼,闯进屋子的光哪怕再柔和,还是那般刺眼,眉头不由凝起。
  沈知梨察觉他的神情,转身关窗,屋里顷刻间陷入灰暗。
  鹤承渊阖上眼,忽然低笑一声,这声笑不带任何探究不明的情绪,相反,情绪明明白白,沈知梨在这声笑里感受到了温柔二字。
  沈知梨:“???”
  这比探究意味的笑,还令她惊悚。
  鹤承渊突然起身,吓得她直退,拉开距离,撞到窗户。
  他淡定摸黑走到桌对面坐下,“沈小姐在赌场不惜重金救我性命,自然不会加害于我。”
  “???”沈知梨扒在墙上,“你吃错药了?”
  他到底想干嘛啊!三天前还要大杀四方!今日醒来就像吃错药了一样,说的什么鬼话?!
  “怎么了?你要加害于我吗?”
  沈知梨清晰听到自己不安咽口水,“咕咚”一声,“没、没,我……我肯定不会害你。”
  “坐。”
  沈知梨畏手畏脚把屁股撅到椅子上,一副见势不对立即破窗而出的架势。
  鹤承渊挂着一副“无害”的笑,竟然为她倒起茶来!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这般做自然有你的原因,也是无奈之举。”
  沈知梨欲哭无泪,磕巴道:“鹤、鹤承渊,你心里有事可一定要说出来,别憋坏了……”
  “我能有何心事,自然是要报答你。”
  “啪——”
  鹤承渊沏好茶为她递来,因眼睛看不见,一个不小心将她带来的那碗茶给撞翻了,碗碎在她脚边。
  沈知梨一个哆嗦,从椅子上腾起,拍去衣裳沾上的水珠,忙说没事,蹲下身拾起碗片,就怕他抢先一步拿起碎片,杀人灭口。
  结果这人没有动作,静静坐着。
  莫不是!真把脑子灌坏了!
  “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沈知梨刻不容缓,冲出屋子去找江无期。
  脚步远去。
  鹤承渊放下茶杯,抹去虎口上的茶水,手指在桌上摸了一道,从水中捞起一块被她遗忘的玉牌,指腹沿着“君辞”二字的笔锋勾勒,他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将玉牌放回原位。
  没过太久,沈知梨火急火燎撞开门,就见鹤承渊懒散托腮,把玩没有水的茶杯,对着她又露出那抹诡异“无害”的笑。
  君辞紧随其后跨进屋子,“沈小姐不要着急,药谷的药不会出什么问题。”
  江无期被从被窝捞起来,半梦半醒,不耐烦道:“都说了,你直接找君辞,拉我来做什么。”
  “出现问题你当然要负责!”沈知梨催促道:“快看看怎么回事。”
  君辞为鹤承渊查了一遍,鹤承渊也是意外的配合,查来查去也并未发现有哪不妥。
  他转眸看向江无期,江无期叹口大气,百般无奈走上前来诊脉、施针。
  “你可知你为何在这?”
  鹤承渊不答,江无期又抛了几个问题,他都闭口不言,只是露出那副“懵懂”的笑。
  江无期:“君辞!”
  “师父。”
  “下药下猛了!人都给灌傻了!”
  君辞:“……”
  江无期收针,摸着下巴沉思,嘀咕道:“怪事,不过就是断他筋脉,武力,意视,整得把人药傻了?!”
  边故作沉思,边朝外去,想把烂摊子丢给君辞,回窝睡大觉。
  沈知梨叫住他,问道:“意视是何物?”
  江无期朝屋外走的脚步顿住,回头说:“他没有内力,失去眼睛竟也能凭借自己在短时间练出意视,感受周围事物,是个百年难遇的好苗子,可惜现在傻了,改日还得再给他开几副药。”
  沈知梨:“你给他毁了?!”
  没有内力,没有眼睛,如今更是一身武力与意视都给废了!
  江无期打了个哈欠,摆手说:“算不上毁,重新修便是,只是这段时日,他只能摸瞎了。”
  君辞将一篮草药放到桌上,“想来是他身体受损,断其筋脉之药下得过猛,损了记忆。沈小姐不用担心,待明日为师弟重新制药,过两日便好了,早点歇息。”
  他推过草药,对鹤承渊道:“这些药已经为师弟磨好,伤口几日未理,开始恶化,将药泡入水中,待一个时辰,会有所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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