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世界短暂黑暗,再突然亮起,躺在地上的沈知梨猛提起一口气,急促呼吸,脑袋一片浑浊,坐起身。
  鹤承渊此时站在她身后,他摸了把胸口,没有血迹,连刀刺破衣裳的痕迹都未有。
  眼前熟悉的戏台再次出现,状元郎吊起双臂倒过脑袋,双目呆滞无神注视他们,乌纱帽歪过只挂了一半在脑袋上。
  沈知梨这才恍然大悟。
  鹤承渊才是戏子的影子,准确而言,她选的无论是谁,它才是影子,杀死她才能完成梳妆戏。
  可……影子为什么要杀她,又为什么要阻止拜堂。
  戏子不是想要拜堂吗?
  沈知梨捂住胸口,没有痛感、没有伤口。
  “你如何……”
  怎么发现他才是影子的,怎么察觉他是破镜关键。
  鹤承渊轻描淡写,嘴角勾起,“猜的,猜对了。”
  令下那刻,他第一反应是计划抢在她出手前先断她命,她的目的是救他还是杀他。
  可是,这想法不过一闪而过,对这个念想莫名止住了手。
  至于最后为什么杀死她,是因为他在棺中沉思,戏子对状元郎情深义重为何会在台前杀死他,唯一的可能,状元郎早已死了,所以倒下时是一头白发,头身分离。
  再后来,戏子让她选陪嫁,说明这个故事里,出现了第三者,而选中棺中死人的几率大于活人,恰巧证明……戏子没想让沈知梨这道“影子”活下去。
  死人杀她,她必死无疑。
  出乎意料,她选中了活人,选中了他。
  沈知梨默了片刻,对这事也隐隐约约有所察觉,没有系统,她今日会交代在红林,此后会被戏子做成吸引邪祟的傀儡。
  选中谢故白,他们会被困在里面出不来,因为他绝不会对她下杀手。
  但她选中了鹤承渊,这个人对她没有一丝情感羁绊,他会毫不犹豫杀她,这居然成了破局的关键。
  “咚!”
  摇摇欲坠的牌匾又一次砸下,只不过这次断成两半,连着戏台挂幕也塌半边。
  “婉儿!!!”
  谢故白不知从哪冲上戏台。
  红色挂幕下是一具……女子尸体,身穿嫁衣,面点红妆,盖头掉落勾在发冠最后搭在肩头,浑身吊着细线,已经断了气。
  叶婉!!!
  戏台上满地都是红桃花,唯有叶婉那块区域,一摊鲜血。
  “她、她……死了。”
  沈知梨难以置信向前走了两步,手腕被鹤承渊攥住,他颦眉,“戏子还没现身。”
  现在死了一个状元郎,死了一个叶婉。
  那么,戏子在哪!
  谢故白拥着叶婉跪在地上,悲痛欲绝痛哭喊着。
  新婚不过几日,新娘死了……
  从喜到悲,阴阳相隔,他的恩,无处可报。
  原来方才丧曲在暗示这事。
  沈知梨扫向他拉住她的手,抬眸看向少年的侧脸,“她被戏子……杀了。”
  鹤承渊:“嗯。”
  第19章 桃花(8)作话入v通知
  若想从这红林出去,得找出戏子,并杀了她,这是系统颁布的最后一个任务。
  叶婉死状极惨,所有关节近乎断裂,以怪异又扭曲的方向垂地,谢故白埋在她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沾满鲜血,安静的戏院只剩他一人抽泣。
  “既舍不得她,又放不下你。”
  鹤承渊松开沈知梨的手,对生离死别早已无感,漠不关心,甚至暗讽。
  “沈小姐,如今你可是新人了,恭喜啊。”
  沈知梨:“……”
  无时无刻不在抽疯。
  叶婉死的太突然。
  若不是他们破镜,到另一处戏台,恐怕还找不出她。
  沈知梨睨了眼干净的桌子,没有茶壶与瓷杯,没有灰尘,也没有流水痕迹与褪色的白花。
  戏台不似方才那般破旧,红幕崭新,色彩鲜艳,两方戏台仿若阴阳,残破为阴,崭新为阳,他们破除了影子,现在所处应是阳间。
  这不是一场嫁娶戏,也不是一场中举升官发财戏,而是杀戏。
  之前对戏的都是影子,那么影子除完,戏子真身也该出现了。
  沈知梨:“叶婉什么时候死的。”
  鹤承渊挑眉说:“问这做什么?”
  沈知梨猜测道:“戏子说,眼见未必为实,我们所见叶婉已死,会不会……其实她被困于另一处地,并未死。”
  他没有眼睛也能杀人,定是能感知人的存在,或许他知道一二。
  鹤承渊牵起嘴角,冷冷吐出二字,“方才。”
  “什么?!”
  “在你相好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沈知梨望着台上那幕,谢故白贴在叶婉耳边,肩膀随情绪崩溃而颤动。
  相爱之人无法相守,叶婉吊着一口气只为见他最后一面,而谢故白深爱叶婉,带她治病,亲手熬药,给她最好的一切,包容她的脾性,放下一切带她避寒。这次路上出现意外,他没护住她,在自己怀中离去,怕是他一辈子无法抹去的伤痛,铺天盖地的自责与内疚会要了他的命。
  蓦地!围绕戏台的红色幕布眨眼间全部掉落,无数傀儡冲出棺椁目标一致,朝沈知梨冲来。
  “谢故白!快走!”沈知梨对谢故白大喊提醒,他伤心欲绝跌坐在地,没有丝毫求生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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