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平心而论他有些心慌了,辩道:“我说过完完全全跟你干了吗?我还没出手,哪里就到了不可回旋、要做切割的地步。”
  玉堂胸有成竹:“不,你已经答应我了。”
  他:“有吗?”
  玉堂扬起嘴角:“当你到状元湖找我的时候已经说明了一切。你看到那片浑水,如果不趟进去,怎知水有多深,埋了多少尸骨?放闫蔻走这么荒唐的事你都做,说明你身上有一些特质,让我更加笃定你是放不下的,我所知所做对你的这个特质有致命的诱惑,你敢说见到我后不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他:“……”
  玉堂躺到江熙的床上,盖上了被子准备休息,懒懒地道:“你好好想想。”
  他离开小宅,去到江府,在宗祠前跪了两个时辰……
  江氏书香门第,历代为师,最是看中男女关系的清誉,在明媒正娶之前,男女都要誓死守节,婚前破身、婚后不忠都足以除籍。
  他“未婚犯禁”,又“女方不详”,孩子还被扔到门口,是不负责任,是奇耻大辱,简直让江氏蒙羞。
  江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严厉的骂声穿破重重墙园,一夜之后苍老十岁,连胡子都白了。第二天,整个京城都知道他被江宴扫地出门,自然也惊动了宫中。
  他跪在勤政殿,眼眶红肿,精神有点恍惚。萧郁却没有指责他分毫,而是宽慰江宴,道“生米已做成熟饭,不妨接受两个孙子”、“男欢女爱乃天性,不必恪守死节”云云。
  萧郁给他使眼色道:“你没强迫人家姑娘吧。”
  他低着头:“喝醉了,不知道。”
  这个理由真的是……听腻了。
  萧郁:“朕唤人将姑娘找来,问一问,人家若愿意,给个名分,风风光光地把人娶回去,皆大欢喜;人家若不愿意,朕予她一些补偿,此事便了。”然后劝江宴,“父子断绝实在过了!”
  江宴摇头:“陛下有心,可人家既然把孩子偷偷送来,即是不愿意的,不必找了。”
  江涵为让父亲消气,指责他半晌。而一向开明的江宴在这件事上却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固执,当着萧郁的面毅然决然断绝关系,诸位大臣甚至太后亲自来劝也是无用。
  从此他的姓氏只是一个姓氏,跟江氏再无瓜葛,易桶和姜山都被江宴强制召回江府。
  所有人都在为这件事哀叹惋惜,只有他知道父亲再一次成全了他。
  十天过去,这件事算彻底翻篇。“净身出户”后他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没钱。出了这档子事,萧郁不能没有表示,于是罚了他一年的俸禄,让原本就背债的他雪上加霜。
  特别是搭上玉堂这个败家爷们,三天两头找他索要巨款。他不得不偷偷托姜山把他房间里值钱的东西都捎出来典当。
  姜山为躲人耳目,放下两个大麻袋就跑了。玉堂将麻袋打开,蜀绣镶嵌金玉的腰带、薄如纸张的玛瑙碗、出自名家之手的画扇、有五百年之寿的古董砚台……都是独一无二,做工精湛,价值连城!
  玉堂惊叹:“这些东西你哪来的?别告诉我你家有这样的实力。”
  他埋头在麻袋里各种翻找,愣是找不出一件不是萧遣送给他的东西。“楚王送的。这些够不够你花?”
  “……够了够了!”玉堂扯出一张蚕丝薄被,疑惑道,“楚王为什么送你被子?”
  他看了一眼后,继续翻找:“楚王踩脏我的床,后来赔给我的。”
  玉堂眯着眼盯着他:“好端端的楚王为什么踩脏你的床?”虽然见多识广,但还是想象不出那个画面。
  他:“前几年楚王到我家做客,午间累了睡在我床上。”
  玉堂长长地“哦”了一声,道:“原来皇室睡觉不会脱鞋啊。”
  他:“你问这么细做什么?自然有人伺候楚王宽衣脱鞋。”
  玉堂站起来,靠在一片墙上,双手交叉着饶有兴趣地道:“上床时脱了鞋,下床后踩脏了?诶!他是不是还慌慌张张地把你的被子带走了。”
  他突然一顿,直起腰杆,服气道:“不愧是刑部出身,这也能猜到。”
  他的关注点再一次惊到了玉堂。玉堂道:“你从不怀疑是自己迟钝吗?”
  他刚刚对玉堂产生的丁点赞美之念瞬间消失,道:“你要是再说我迟钝,就别合伙了,你找敏锐的人去。”
  玉堂连忙认怂:“别别别!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心上。待会我们把一部分当了,晚上我带你去见个人。”
  第093章 变坏(9)
  晚间又下起了雨,印象中这一年的京城一直湿漉漉的。
  他与玉堂身披蓑笠,捧着换好的银票来到一间荒弃的破庙。一路上玉堂对他千叮万嘱:“我的代号叫老饕,你就叫老餮,注意些,别暴露了身份。”
  玉堂说要引荐他加入一个地下有名的帮派——四季不长膘。神神秘秘,玄玄乎乎,他以为会是不得了的大世面,激动得不停打响指,结果等了半个时辰,只等到一个撑着伞、掩着面的老头。
  那老头唱戏似的道:“烹牛宰羊且为乐?”
  玉堂用腹语回道:“人间有味是清欢!”
  他目瞪口呆,不想这厮还有这项技能。
  随后老头将一摞书信递过来,玉堂把银票递过去,完成了交换。原来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两句诗是两人的暗号!
  老头颠了颠,好奇道:“哪来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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