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朕身体羸弱,一鞭下去可是三天下不来床的,你得注意!”
  江涵护在萧郁面前:“哥你放下鞭子说话。”
  江熙将打王鞭放在一旁的桌上,萧郁才敢叫板:“你别以为仗着有打王鞭就可以在宫中横行霸道!”
  江涵摇了摇萧郁胳膊:“说正事。”
  萧郁:“朕命你从今天起与白檀断绝往来,不可污了江氏的名声。”
  江涵埋怨道:“哥哥要交朋友,雅人韵士谁不能结交,偏偏跟一个倡优不清不楚。”
  江熙:“明白。臣恳请陛下赐与白檀金扁,成全其与同伴在京城营生。”
  江涵气呼呼坐到椅子上:“我不答应。”
  江熙:“娘娘先别生气,这里有缘故,请陛下与娘娘听我说来。”
  萧郁坐正身子听他细叨。
  说来也怪,在先帝的四个孩子中,萧郁看似最毛躁急性,却是最谦虚听话的那个,因萧郁不是先帝原定的继承者,所以先帝未曾对他有针对的培养,不想他当起皇帝来有模有样,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漠视问题。
  不似萧遣,最有威望却是一身反骨。
  江熙:“陛下可知,大齐自立法禁止宣淫以来,京城的民间教坊十三间,暗地里的勾当人人皆知,却从未被取缔。这是为何?”
  萧郁应他的说辞想去,回答道:“因为刑部不作为,未清扫干净。”
  江熙摇头:“不是的。教坊虽人人鄙夷,一年却收容七百余孤儿弃婴。如果取缔教坊,陛下可有想过那些孩子如何安置?”
  不取缔是先帝无奈的“缓兵之计”,只做了严格约束。如何更好地解决这件事,如今交到了萧郁手中。
  萧郁刚继位不久,总有一些事顾及不到。“从未有人跟朕提过此事,朕竟不知。不若朕设立一个官署,专门收养这些孤儿?”
  江熙:“陛下不妥,朝廷盲目施善,只会助长百姓的弃养之风,我大齐人口九千万,风气形成将极大消耗国库。不是良计。”
  萧郁犯难,欲在明日早朝商讨此事。
  江熙循循善诱:“白檀便是这些弃婴之一,不幸中又遇不幸,被多次变卖。如今她金盆洗手,自力更生,不正是陛下妥善解决教坊问题最好的突破口吗。”
  萧郁:“细说你的想法。”
  江熙:“古人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只要白檀的酒楼立住了,慢慢地它就能取代教坊,它可以是一家酒楼、一间布坊、一座茶园……一切可以活命的营生都可以成为她们脱离教坊的落脚之处,日子一长,教坊便会消失。所以臣恳请陛下赐予白檀一方金扁,并非是臣与白檀有私人情谊,而是这正是陛下扫除淫风的良方。”
  难怪先帝说江熙的脑袋好使,萧郁赞成道:“赐赐赐,立刻命光禄寺去做,就叫……朕想想,就叫‘众生酒楼’,使人人都能生存。”然后转头向江涵邀功,“这个名字起得怎么样,我有才吧。”
  江涵笑了笑,鼓励道:“陛下起的名字简单易懂,寓意好又亲民,真是好极。”
  萧郁得意:“那就这么办!”
  第045章 第一滴血(12)
  江涵:“陛下且慢,臣妾对这个提议没有异议,只是掌事人不能是白檀。”在她看来,白檀狐媚惑主一事还没有解决。
  江熙请示道:“关于白檀,臣想与娘娘单独谈谈。”
  想来也是兄妹间的驳论,萧郁点头:“你们去谈吧。”
  江熙与江涵出了勤政殿,沿着长廊来至附属的小阁,坐下慢聊。
  方才的谈话让江涵的气消了大半,她知道兄长的每一个决定都有缜密的思量,相信他庇护白檀也有一番道理,便要听听。“哥哥素来能言善辩,我且看这件事上哥哥将如何说服我。”
  江熙一边给江涵倒上一盏温水,一边道:“我并非请求娘娘原谅白檀,只是想邀娘娘从另一个角度观察此事,或许娘娘能看得更明白一些。”
  江涵:“洗耳恭听。”
  江熙:“陛下对娘娘的情谊想娘娘是最清楚的,娘娘大可不必为此事烦忧。陛下是一国君父,管天下事,夫妻同心,娘娘难免要为夫君分担一二,以后的路还漫长,娘娘就是想要清闲恐怕也不能够。”
  若不是他“气死先帝”在萧郁心里过不去,江涵大概已经为后了,而尽管如此,她依旧被封为贵妃,说明萧郁真的很珍惜她。
  江涵听懂了几分意思,道:“以后的路漫长,谁又能说得准。我岂不知陛下对白檀没有意思,可往后,陛下身边年轻貌美的女子只会越来越多……”
  独宠只是一种理想的存在,萧郁如今才十七岁,她要面对太多的未知。就如先帝与文后曾爱得那般热烈深刻,而闫蔻出现,先帝亦不能自拔。
  江熙:“儿女之情在一个君王的心目中有几分分量?不谈情的君王无情,只谈情的君王无道。有多少夫妻走到最后仍是凭爱意维系的?说一句冒进的话,娘娘若想与陛下长长久久的有话可说,切不可只做一枝解语花,而是要成为陛下的左膀右臂。娘娘不妨尝试跳出儿女情长,站在陛下的位置思考问题,这将使娘娘永不被取代。”
  江涵点头道:“哥哥思虑长远,我明白了。”
  江熙:“那么请娘娘从陛下的角度解读一下白檀当时的行为。”
  江涵:“白檀趁隙为我斟茶,故意引起我的注意和赏识?”
  江熙:“是故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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