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富安客栈白天生意热闹红火,但一到了晚上,就是鬼火森森,住在这富安客栈旁边的人还说,半夜里能听见客栈里传来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哭号,声音又哑又难听。据说还有人在晚上看见过,富安客栈被火烧了一半的景象。
  也不是没有人报过官,官府来了好几次都没什么发现,关键是白天一如往常,大厅里照样住满客人,而且富安客栈的东家对这事也不甚上心,甚至几次拒绝府衙的人进门。
  人们又逐渐感觉富安客栈鬼楼的事是讹传。
  可是就在半个月前,富安客栈突然被火烧了,一把火烧了富安客栈的一半,就跟之前那人在半夜里看见的景象一样。人们都说那把火是鬼火,富安客栈也被坐实成了鬼楼。
  最关键的是,富安客栈里住的人不少,可一把火过后,客栈里没有找到尸体。
  李长安道:“会不会是他们逃出来了?”
  摊主道:“不可能,失火当晚百姓都赶来救火,没见过有人逃出来。就算是恰巧当时没被撞见,总该有人后来见过吧?但都没有,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旁边另一摊主道:“还是有一尸体的,城东的林生就死在里面了。他刚刚从宁州回来,听说赚了一大笔钱,还没来得及就死在里面了。”
  谢夭点点头,又觉得奇怪,道:“为何富安客栈有如此传说,还有人入住呢?”
  摊主想了想,摇摇头道:“我也想知道,本地人是肯定不会去住的,最多只有外地人来住,但也不可能生意好到如此,据说富安客栈的房,千金难求。”
  “也不知为何二位这个时节来此,若是没什么事,还是早些走吧。”摊主又道。
  谢夭笑道:“怎么?”
  摊主道:“望城死人了!死得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松云剑,就是那个想拜谢白衣为师的松云剑!这不现在全天下的人都赶过去了,如今住了半个月了,现在还在戒严!二位这个时节,可前往别前往望城,瓜田李下,万一被怀疑那就不好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啊,千万别跟桃花扯上关系。他们说松云剑就是桃花仙杀的。那桃花仙也属实该死,魔教之人,到哪都是个祸害。杀了天下第一不说,如今又兴风作浪。”
  谢夭疑惑问道:“这桃花仙是何许人也?怎得都怕他?”
  摊主压低声音道:“桃花仙那可是有名的大魔头,要不然能惹得下江湖追杀令?他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本就是个灾星!到哪哪的活物全都死光,别说是人,就连路边的野草都得化成灰烬。”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是真的,但活物全都死光实在有点夸大了,自己身边这褚裕和李长安不是活得好好的?
  这霍家庄和松云剑案,真是把他大魔头的身份坐实了。
  谢夭无奈失笑:“这桃花仙还真真是个灾星。”
  “若是谢白衣活着就好了……”男人话锋一转,“这桃花仙必定又丑又凶,不然怎得叫自己桃花仙,缺什么才叫什么。”
  褚裕气不过,把手里那些小玩意儿摔回铺子上,横眉竖眼地问:“说的这么真?你见过桃花仙?”
  摊主哎呦一声,忙去理摊上的东西,“我就随口一说,小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摔坏了是要赔钱的,这还真摔坏一件,你看你看!”
  摊主拿着玩具抬头要给谢夭看,看到谢夭脸时,忽然一怔,手里玩具啪嗒掉了,彻底摔了个四分五裂,过了会儿道:“”
  谢夭道:“是么?我没见过谢白衣,倒是也有人说过我像。”
  摊主也是偶然得见谢白衣的画像,没仔细瞧过,如今乍一看谢夭觉得相像。
  李长安冷冷道:“他不像。”
  摊主看到李长安的冷脸,连忙陪笑道:“是是,剑仙谢白衣何许人也?”
  谢夭头也不抬,拉长了调子,吊儿郎当地说:“对,不像。”
  李长安没再接话,只冷眼看着谢夭在一堆破烂玩意儿里挑挑拣拣的手指,他心道今天必须看看谢夭要从这堆玩意儿里挑出来什么。却忽然发现那人食指指节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疤,微微泛着红。
  李长安很轻地眨了下眼睛,嘴上不耐烦道:“挑完没,走了。”
  “找到了!”谢夭从一堆小孩子的玩意儿挑出来一把只能当挂饰的小木剑,不过几寸长,他又随便从里面挑出来个拨浪鼓,对摊主道:“带着摔碎了的那个,一起结账。”
  他把拨浪鼓塞到褚裕怀里,拍了拍他脑袋,道:“小孩子就该玩这个,别整天想着舞刀弄枪的。”又提溜起那柄小木剑,塞进自己袖子里。
  他转身,仰头看着那已经烧毁了的富安客栈,似乎是在打量,随口问道:“晚上住哪?”
  李长安抱着剑,也抬头看着那客栈,两人好整以暇地看了好一会儿。
  沉默一阵后,谢夭勾起唇角:“那就走吧。”
  褚裕倒是懵了:“住哪?”
  谢夭道:“住这。”他已经走向了富安客栈。
  “这地方闹鬼啊!你们刚才没听他说吗?要我复述一边吗?”褚裕急了,道,“再说了都被烧了怎么住!你们疯了!”
  李长安淡淡道:“这不是还有半边吗?”
  褚裕:“……”
  第5章 望城山(二)
  富安客栈内全是烧剩下的灰烬,偶尔能看见几个被烧了一半的桌椅板凳,倒在地上。他们进了楼才发现这房子墙壁和承重都是用的砖石,也正因为此才没有被烧塌。上楼的楼梯已经被烧毁了,楼上更是没什么落脚的地方,整栋房子被烧得只剩了一个搭在外面的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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