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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期期,你不会真是个连环杀手吧?”
“我是吗?”
“我猜你不是,”周遂冷得直哆嗦,“你是喝麻了。”
“有时,我又觉得自己曾经深爱着某一个人,只可惜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很怀念他,真的,我很想他。”
显然,期期并没接过周遂的话,似乎两个人根本没有置身于同一语境。忽而有一片宽大的落叶飘曳地落到了期期的膝上,下一秒,猝不及防的泪就淌了下来,复而坠入了已经了无生息的叶心之中。
周遂并不迟钝。
“你爱的人去世了?”
有如石子坠井无声,期期眼底一片空寂。
耳边是火星子翻飞的声音,周遂在这一刻幡然醒悟,其实自己一直以来觉得期期冷淡得难以接近,可能并不是由于她天性对待人接物的漠视,而是因为她的骨子眼里似乎有一种向死而生的释然,对生活,亦或是活着并没有抱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听了刚才的一番话,他更为具体地感受到反而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值得令她投入更为柔软的情感。
周遂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疑问有些不太礼貌。
他正想转移话题,不想期期哗啦一下把剩下的纸钱全部丢进了火盆里,不咸不淡道,“是啊。我的妈妈和奶奶,已经去世很久了。”
“对不起,请节哀。”
其实在周遂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因为一场罕见的疾病过世了。只不过那时候他太小,还不懂得生离死别究竟有多么悲伤,父爱巨大的弥补与填充,也让他拥有了一个并不怎么感到缺失的童年。
从而此刻,他没法共情期期此刻的情感,也不至于情绪泛滥到想要与她分享自己的真实情况。
因为没有在继续添加燃烧物,盆中的火焰也开始慢慢微弱,失去了刚才鼓噪的气焰。周遂想着眼下期期一个人再坐下去应该也不存在有什么安全风险,于是他决定与她道别,赶紧上楼缩到被窝里把自己先捂暖了再说。
“我先走了,你也记得早点回去。衣服裹紧点,别着凉了。”
期期怔怔地望着火焰,并没有说话。
周遂也是个识趣的,知道她这会儿应该已经丧失了搭理自己的兴趣,随即自顾自地往回走去。
“……不要骗人。”
走在半道的周遂莫名其妙地回过头去。
“什么?”
“以后你不要骗人。”期期有些哽咽地顿了顿,“特别不要欺骗全心全意愿意相信你爱着你以为在与你相依为命的人,欺骗太卑鄙了,比捅刀子还要伤人,是好不了的,是永远都痊愈不了的。”
寒月之下,火光印印。
期期捧着枯叶,纤长的羽睫下坠着恍若断了线的泪珠,那双有如玛瑙般乌黑沉亮的瞳仁中却透露着一丝奇异的恳求。她的皮肤细腻而透白,眼睑与鼻尖却是红红的,像是染上了春日里落樱的汁液,望去更显得委屈到了极致。周遂想,凡是见到这一幕的人,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觉得必然是某人对她做错了些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
她很悲伤,近乎是极致的悲伤。
他都知道。
确切的说,这应该是周遂第一次在期期的身上感受到了正常人富有的七情六欲。然而同情心从不泛滥的他,心却在此刻簌地一揪,大脑皮层骤然收紧的刺激更是令他意识到自己在瞬间产生了某种诡异感情。
第7章 昔日故人
这场闹得沸沸扬扬的疫情来的忽然,去的离奇。
一夕之间,餐厅商店开始复工,人们可以正常出行,骤然复原的自由无疑令整座城市都欣喜不已。而能在新春佳节前通行自如,对很多人来说更算是一件十分值得庆幸的好事。
但周遂时刻都没有忘记,自己的父亲依旧处于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月影昏黄。
江边的夜风又湿又冷,吹得人后脑勺生疼。
周遂伫立在一座临江小区的楼下,不知道自己已经这样等待了多久。望着进进出出的人群,他心内只觉得麻木,仿佛目光所及之处的所有人都长得一模一样,毫无意趣。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等到想看见的那张脸。
烟盒已空,脚旁的那一圈烟蒂似是在提醒他这种类同于守株待兔行为的荒诞。年后初审在即,原本接案的刘律师却以当下掌握材料不理想,很难争取到原定理想结果为由,忽而将原本谈好的律师费翻了两倍。
两倍,两倍。
其实也就是从前兴头到时挥手买辆车的钱。
然而就是这笔从前不以为意的数字,如今却成了令他日夜难寐的源泉。可父亲的事于他而言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所以今天周遂特意守在这里,想等下班归来的刘律师好好谈谈。
火星渐黯。
最后一根烟也快抽完了。
袅袅的烟雾中,周遂似乎看见了从前自己被众星捧月时的场景。那时候别说是刘律师,就连律所的老板黄志正逢年过节都不会忘记主动发信息向他问候。而今树倒猢狲散,从前似哈巴狗围绕在身边的人,就算偶然碰面,连客套也都懒得再装。
周遂的心脏猛然抽搐,不可自抑地回想起被期期在江边搭救那天曾发生的情景……
算了。
只要不是落井下石,现下这些现实的人情冷暖,他都可以承受。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踩熄烟蒂抬眼的瞬间,周遂终于看见了那个自己期盼了大半天的身影。</div><divid="linecorrect"><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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