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他死死盯着卓程看,“我奉劝你别打什么主意,我还是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然我和你没完。”
  卓程眉梢微挑,歪头看向周恪身后出来看情况的馒头,浅白的唇缘咧出猩红的口子,冷笑一声,“怕什么呢,我这不是还没动手呢。”
  说完直接转身就走。
  “你说清楚!你给我说清楚!”周恪抬步正想上前,他的手腕被人箍住,馒头制止住了他。
  “算了,别追了,咱们过自己的安生日子就行,别被他三言两语就惊着了,否则以后还怎么过日子。”
  “……”周恪回身将馒头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怕失去了什么,抱得格外用力。
  脑袋深深埋在馒头颈窝处眷恋地嗅着人身上的清香,堪堪露出的一双眼睛充斥着浓浓担。
  他知道那个男人不会善罢罢休,处于劣势地位的他们只能小心翼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松开怀抱,捡起地上掉落的红包不顾馒头劝阻打开,看到露出半截的照片顿感心惊肉跳,在这艳阳天后背“唰”地起了层白毛汗。
  他面色冷凝,忧心忡忡地将厚厚一沓照片塞回去,怕让馒头担心谎称这里面是程老板给的红包。
  深夜待馒头睡熟后,来到楼下展开,这些无一例外都是他和馒头的照片,有他在后厨做饭的、有他投喂馒头好吃的、有一起蹲在婴儿床旁哄小婴儿的……
  事无巨细甚至连馒头喂奶和两人滚床单的照片都有,都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拍的。
  照片以馒头为主角,占据画面的大半篇幅,而身为与馒头形影不离的他身影也赫然在其中,两人间气氛融洽萦绕着幸福,他看向馒头的目光总裹挟着淡淡爱意。
  令人心惊的是,不只是早餐店,就连他们在乡下的照片也有。
  从时间线来看,怕是从程老板从茶楼离开不久就开始拍摄了,其中唯独少了馒头离开的那三个月。
  看着这些照片,一想到那个明明一副斯文长相、行事却如此肮脏下作的男人,周恪胃内翻涌恶心得不行。
  白天竟还轻描淡写过来恭贺道喜,实际上拿出这么一沓照片挑衅。
  他只觉被一条粘腻的毒蛇缠上,蛇隐藏在暗处窥伺着两人,静待时机措不及防给旁人咬一下口。
  本想求助刘先生,摸出名片打过去,电话“嘟嘟”了两声,在周恪心如擂鼓的心跳声中对方接通了。
  手机那头传来刘先生疲惫的声音:“喂,你好,我是刘团,有什么事吗?”
  周恪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刘先生,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早餐店的老周,早前给你做过馒头的。”
  “哦,记得、记得。”刘团声音依旧有气无力的,但依旧礼貌,“周老板,怎么了?”
  “是这样,茶楼的程老板回来了……”
  “我知道,”坐在办公椅后的刘团摘下眼镜,用手指捏了捏鼻梁,眉宇间是难掩的疲倦,“我恐怕比你们还早一步知道他回来了。”
  “这又从何说起?”
  “就因为当初曾报道过他家茶楼预制菜的事,现在他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对付我。
  团圆食品公司在市面上被不断打压,同类竞品迅速占据市场,我们集团的股份也在不断缩水。”
  刘团明显处于焦头烂额中,连品性极佳的他都恨恨咒骂,“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根本不姓程,他真名叫卓程出身s市的卓家,手中掌管着一个庞大商业帝国,不论政商都沾着。
  上次我能成功报道出去,他也带了一点不想玩的念头在里面,否则依照那人的手段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踩了他一脚,他必十倍奉还,现在没直接把我剥皮扒骨就不错了。”
  周恪心跳了跳,“刘先生,真的很对不起,那现在公司情况还好吗?”
  刘团深深叹口气,因为连续好几日连轴转的加班,神情处于高度紧张中,满满的都是烦躁倦怠眼底拉满血丝。
  只是面对外人依旧保持着骨子里的优雅,“没事,当初也是我自作主张想报道的,这次也是管理层疏忽被钻了空子,正好趁着这次除掉几个尸位素餐的蛀虫,重新大洗牌。
  好在我好几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转型,实在不行就和我父母一样白手起家,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
  周恪喉间苦涩痉挛,巨大的惶恐席卷全身,差点连一句简单的安慰都说不出来。
  竭力安抚几句后挂断电话,顿时天旋地转,身子差点从坐着的椅子上滑倒。
  连本市极具影响力的团圆食品公司都受到如此重创,难以想象像他和馒头般没有丝毫势力的小老百姓会有何下场,或许连悄无声息地消失都无人察觉。
  怀揣心事周恪整日如坐针毡,直想带着馒头远走高飞走得远远的,可深知对方手眼通天即便逃到天涯海角恐怕都于事无补。
  而他也不愿馒头带着孩子跟着自己一辈子颠沛流离,或许唯有勇敢面对。
  就这样又过了三个月,被惶恐浸淫的周恪活生生瘦了一圈,精神头也不大好。
  馒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琢磨出一点苗头只能尽力用身体安抚对方,周恪恨不得和馒头抵死缠绵,每一次都当作最后一次。
  这三个月平静无波,周恪暗自庆幸松口一口气。
  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卓程手中有那么大个公司要管理,肯定事物繁忙忘了这一切,没时间空出手折腾两个蚂蚁般大的市井小民,或许轻易就这么放过了,亦或者找到更喜欢的人,抛之脑后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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