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牧之将车停在门口,并没着急找人下来接他,毕竟这个疯子急了做出什么事也不是没可能。
保安似乎也看到了他,正准备开口询问,就见他抬手指了下这个癫男人。
保安立即会意,拿出手机就干脆利落地拨打了报警电话。
那男人也是个怂包子,只敢闹不敢真去与警察对碰,所以在见到保安拨出报警电话时就已经转身准备跑了。
但闻牧之没想让他跑的那么轻松,见他过来的时候,突然就打开了车门,刚好撞到了男人身上,阻挡了他离开的脚步。
随后他就从驾驶座里出来,干脆利落地揪住男人的衣领,以绝对的力量优势将男人桎梏住了。
保安简单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后就也立马跑出来帮他一起压着男人。
男人被两个身强体壮的人摁住,根本动弹不得,只得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还用口水攻击。
闻牧之被男人的口水喷到了,皱了皱眉,有些无语地看向保安。
对方同他一样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警局在附近,出警速度确实很快,他们押着男人没多久,警察也到了。
因为这男人是惯犯,所以警察二话不说就将人押上了车。
在听警察问询时,闻牧之也大概清楚了这人的情况。
其实就是个没出息凤凰男,跟家里有点积蓄的女人结了婚,
婚后靠女人养着,还出手打人,女人忍不了想跟他离婚,他不愿意,女人一气之下花钱在这租了个房,还重金请反暴组织的律师帮打官司离婚,这行为引起了男人发狂愤怒,所以就三番五次来闹,被拘留了两次,依然锲而不舍。
就是个社会的垃圾。
闻牧之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给组织发去了消息。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门口接他了,保安将门打开,让他将车开了进去。
这次接他的,是组织里的一位女律师,很开朗活泼的性子,见他开车进来,还凑到车窗旁跟他聊了几句。
组织最近也是挺艰难的,主要本来官司其实也挺难打的,还需要出去寻证,有时候还能遇到极端人员攻击,其实算是高危公益了。
女律师等他将车停好后,继续同他聊了起来。
提到角山的阿姨,女律师详细地将这几天的情况讲了一遍。
何向男最近经常精神恍惚,动不动就会出声喊孩子,哭得十分凄厉,还会下跪求饶一系列形成条件反射的动作,让人看着十分揪心。
但也是因为她精神不大好,所以她的官司是最难打的。
女律师轻叹了一口气。
“要是离婚没那么繁琐,或许阿姨就能脱离苦海了吧。”
第38章 38
想到反暴组织这几年打的离婚官司, 闻牧之的眉眼间笼上了一层阴翳。
这世间其实还是苦难偏多,但多数人都是将苦难藏在心里,也是因此, 才会有了一些不合理的规定,将人束缚在一个又一个标签里, 困于一个又一个牢笼中, 致死难得解脱。
谁说这象征着幸福美满的婚姻,不是另一种层面上的牢笼呢?
两人一起上楼,似乎是因为聊的话题过于沉重, 活泼的女律师也说不出话了。
再次来到了办公室,还是跟往常一样, 只是里面坐着几个正在哭泣的女人。
有个女人浑身是伤, 擦眼泪时血顺着嘴角滑落, 看起来十分狼狈,却让人看着十分难受。
闻牧之脚步顿了一下, 没往里面走去,只是站离了些距离安静听着她哭诉。
办公室里各种哭声交错着, 但他并不觉得吵闹, 因为这是被逼到绝路下绝望的呐喊, 也是她们能拯救自己的方式。
不知道站了多久, 里面忙碌的工作人员才注意到他, 有个做完记录的女孩站起来将他带去了另一间房。
房间很隔音, 门一关, 外面的喧闹都好像被隔绝了。
何向男坐在凳子上, 似乎是正在晒太阳, 她头发几乎全白,身体瘦得似乎只剩下了骨头, 整个人坐在那像是被吸干了精气,嘴里似乎还在喃喃自语,让人看着十分揪心。
为了不惊扰她,闻牧之脚步很慢,缓缓走到她旁边不远处的凳子旁坐下。
何向男似乎是刚服用过药的,反应很慢,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才回过头去看他。
在看到闻牧之的脸时,女人的手指开始颤抖,眼里似乎开始有了别样的情绪。
她指尖颤抖了半天,才缓缓张口,用那变调的家乡话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书意,是你吗书意?你去哪了?”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腔调,闻牧之感觉自己的喉咙里似乎卡了什么,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天,他才应了一声。
“阿姨,我是她的儿子。”
何向男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约摸过了几分钟,她立即变得格外暴躁,冲上来就锤他,用着那沙哑沧桑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地骂着。
“老娘打死你这个小畜生!”
“打死你!”
“你毁了书意一声,你这个畜生!”
“要不是你这个小畜生!”
“你该死!!”
闻牧之本来还准备桎梏住情绪激动的何向男,在听到第三句时动作停了下来,他看着何向男,艰难吞咽了几下,才话音颤抖地问。
“是,我毁了她吗?”
像是在提问,也像是在自我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