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这一路两人都没怎么交流。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闻牧之心头那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在离目的地只剩下几百米时,他看见了那被山环绕着的白房子。
  是那种看起来有些年份的平房,房子有些掉漆,露出了里面有些错乱的红砖,看起来不太牢固。
  他快步走到门口,用力地敲了几下房门。
  房内没有回音,似乎根本没有人。
  闻牧之皱了下眉头,后退了几步,抬腿用力地踹向木门。
  木门并不结实,摇晃了几下,他再度抬腿踹了过去。
  这一脚下去,里面传来了一声响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还没等闻牧之有下步动作,靳鸩就将门踹开了,一股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1
  看样子这房子许久都没住人了。
  “静姨?”
  闻牧之喊了一声,满脸警惕地打开一扇门,目光到处搜寻着。
  此时,在最里面的一间房里再次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闻牧之面色一沉,立即调转方向,快步朝着里面的那间房走去。
  他毫不犹豫地将那人一脚踹开,就看见了被五花大绑在一张木椅上的静姨。
  木椅在静姨的挣扎中倒了下来,她随着椅子躺在了地上,眼中带泪地看向闻牧之。
  此时她嘴被系上了布条,只能发出几声呜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闻牧之连忙蹲下身给她松绑。
  绳子绑的很紧,上面几乎全是死结,看样子那人也是没打算让他解开。
  靳鸩弯腰将绑在静姨脑后的布条解开,才蹲下身帮着一起解绳子。
  静姨胸口剧烈起伏,好一会才有气无力地开口道。
  “你们快走,马上这里就要有泥石流了。”
  闻牧之闻言并没有停手,而是一刻不停地解着绳子,似乎根本就没听到静姨说话。
  “牧之,听话!”
  静姨生气了,但面前的两个孩子没有一个理会她此时的情绪,甚至都不接她的话。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绳子终于被从她身上掉了下来,是被闻牧之用口袋里之前没收的打火机给烧断的。
  两人掺着静姨一起从屋内出来时才发现,他们下来的山路已经不再是泥泞路,而是掺着黄色泥水往下流的水路。
  雨还没停,也不知道这场暴雨还要下到什么时候去。
  闻牧之看着灰蒙蒙的天色,眸底多了几分戾气。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
  而逃避的人却是他,生病的人是他,一无所有的也是他。
  凭什么?
  “走,朝那边山坡上走!”静姨拉了一下他的手臂,看着他时声音似乎都在颤抖,“一起走!”
  三人搀扶着一起朝泥石流垂直的方向往上走着,山坡也被雨水润湿了,往上爬的时候也十分吃力。
  闻牧之不知道自己被树枝刮到多少次了,他似乎失去了痛感,不顾一切地拉着静姨往上爬,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只是抬手胡乱地擦了一下,像是不知疲倦般继续地往上爬着。
  三个人顶着暴雨顺着陡峭的山坡往下爬着,泥石流已经顺着那条小道往下俯冲着,已经淹到了那个白色平房门口。
  如果刚才不走的话,他们很有可能被困在平房里,那将是最危险的。
  不知道往上爬了多久,静姨脚步停了下来,似乎是已经用尽了力气。
  雨似乎小了下来,但依然没有停下的迹象。
  静姨有些脱力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用手背擦着脸上的水,看向山坡底下的泥水,叹了口气。
  靳鸩拿出手机,被保护壳包裹着的手机并没有进水,他有些吃力地用湿手解开锁。
  站在他身后的闻牧之一眼就看到了他输入密码。
  尽管只是无意瞥见,但他还是记住了那串数字。
  012725。
  不为别的,只因为前面那四个数字刚好跟他生日重合了。
  是巧合吗?
  闻牧之看向靳鸩的眸光充满了深意。
  *
  暴雨终于停了,三人也被村外的救援大队载去了临时避难所。
  在那临时搭建的避难所里,闻牧之见到了许久没见到的温廷礼。
  温廷礼穿着一身志愿者的红衣,在人群之中不断穿行着,那镇静从容的模样安抚了不少内心焦灼的人。
  闻牧之坐在帐篷外面,拿着志愿者倒的热水小口喝着,然而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靳鸩。
  男人抿唇垂眼看他,虽然跟他往常一样没什么表情,但闻牧之能感觉得到。
  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怎么了?”
  闻牧之往后靠了些,眯着眼仰头看向那杵在他跟前跟座山似的靳鸩。
  靳鸩没理他,只是沉着脸紧抿薄唇,拿着白毛巾直接搭在他头上。
  闻牧之:?
  有毛病?
  把毛巾丢他头上做什么?
  就在他准备抬手掀开干毛巾时,就看到男人正绷着脸用那干毛巾他擦头发。
  说实话,还挺好笑的。
  闻牧之喝着水,忍不住笑出声,然后被水给呛到了。
  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靳鸩低头扫了他一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轻轻抬手给他顺气。
  脚步声在两人背后响起,靳鸩一脸警惕地回头去看,与那张熟悉的脸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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