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瞳孔地震。
就这个小丫鬟,身上的比甲都不知道穿了多久,洗得都褪了色,明显也瘦了小了,这般寒酸的人,竟然张口就是“两三千两”“三四千两”,真是好大的口气!
二姨娘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说:“媒人之前倒是没提这茬,这么一大笔银子,我们也不是开银庄的,一时半会也不好凑。要不……”
“我家姑娘还没嫁进来,你们就开始哭穷。”丫鬟道,“大公子和我家姑娘可不是这么说的。”
二姨娘胸口起伏,用尽了所有力气控制才没有和她吵起来。
她只能看向自已的弟弟,“你和她说什么了?”
金华宇是怕这个姐姐的,见她生气,立刻低下头不敢做声。
那丫鬟却不依不饶道:“大公子和我家姑娘说,家财十万贯,不是虚数,以后都是他和我家姑娘的。”
二姨娘用力咬了咬舌尖,舌尖传来的疼痛,让她短暂忽视内心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苦闷。
她说:“你也说了,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还不是他们的,钱都压在铺子里,没有那么多现钱能拿出来去采买东西。”
这时候,金华宇竟然和她求情:“姐姐,要不就从账上挪一点银子。你也说了,这是我一辈子的大事,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欣欣不高兴……”
二姨娘几乎要吐一口心头老血。
弟弟一直都很听话,也很上进,对于自已的安排从来不质疑不反对。
“……可能是这些年,我在侯府,他在外面支撑铺子,因为商贾的身份受了委屈,所以他很看重史家……”
二姨娘和顾婉宁说着,还自已给自已洗脑,替弟弟开脱。
她甚至也知道她在自我安慰,可是她能怎么办?
她能承认,这门亲事不好,弟弟遇到的不是对的人吗?
顾婉宁和三姨娘都有些尴尬。
清醒如她们两人,都觉得这样的婚,不成也罢。
及时止损,一时痛苦。
犹豫不决,一生辛苦。
不过这种话,根本不能说。
就得他们姐弟俩自已想明白。
所以她们俩只是倾听,偶尔附和几句,但是都没有给出什么意见建议。
事实上,二姨娘也不需要。
她很快把自已说服了。
“没进门,总觉得我们赚钱容易。日后铺子交给他们自已经营,他们就知道钱来之不易了。”
“她还知道顾着姨娘,也说明是个知恩图报的,这样的人良心不坏。”
二姨娘就这样自已把自已哄好了。
回去的路上,顾婉宁忍不住问三姨娘,“花楹,你觉得这门婚事,好吗?”
“庶出之女,自以为是,口气狂妄,笼络男人的时候又豁得出去,大概得到了她姨娘真传了。”三姨娘一针见血地道。
顾婉宁听得直叹气。
“只怕以后,容容姐就是外人了。”三姨娘幽幽地道。
顾婉宁心里也是那么想的,只是再想想那个乖巧听话的金华宇,觉得他也不至于色令智昏到那个程度。
不过,她还是希望这门亲事能够作罢。
“我甚至想,要不要让容容放出假消息,就说他们家要没钱了,看看对方还肯不肯嫁。”
“那定然是不肯嫁的。这点不用试探,容容姐心里就很清楚。两家联姻,对方有权,看上的不就是他们家有钱吗?”
“也是,是我糊涂了。”顾婉宁道,“且看着吧,我觉得日后可能还不消停。”
“如果容容姐真的清醒,就应该给自已留条后路。她自已出来,像我这样过,日子过得更好。”
顾婉宁心说,那可不能。
对于二姨娘来说,弟弟就像她的儿子一样。
会为他操心,会因为他做的事情而伤心生气,但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他的。
“姐姐你信不信,史家姑娘进门之后,立刻就会把手伸到铺子里去?”三姨娘道。
这是一头胃口很大的狼。
只怕还是只白眼狼。
顾婉宁托腮道:“现在也不好劝容容了。”
“她也知道自已骑虎难下。就算她有决断,看着她弟弟被迷成那样,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做坏人的。她也就只能自我安慰。”三姨娘道,“在成婚之前,咱们都别再去了。”
“嗯。”顾婉宁也是这么想的。
劝也没法劝,看着还生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婉宁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成自然地直接滚到了徐渭北怀里,和他絮絮叨叨说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她自已把人捧得那么高,完全是自已作的。”徐渭北对此评价道,“史家若是什么好人家,还轮得到他们?”
“我就担心容容以后会更难受。”
“她那样精明的人,难受也不过一阵的事情。”徐渭北道,“她能狠下心来。”
虽然和几个姨娘接触不多,甚至经常张冠李戴,但是徐渭北对她们各自的性情,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金容容绝对是这几个人之中最能狠下心的。
现在不过是她被亲情冲昏了头脑。
“她吃不了亏。”徐渭北摩挲着顾婉宁柔顺的头发,“不过这种乌烟瘴气的事情,你别参与,回头出力不讨好。”
“我有数的,我就是担心她。”
“有空担心担心我。”徐渭北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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